按照白舒的说法,感到暗自悔恨的不仅仅是赵嘉,还有那些同样听到这话,按照那群尸位素餐贵族的性子,会把怨气全部堆在赵嘉身上的。
“大仇算不上,小仇倒是有。他虽然不是主谋,但也算是个帮凶了。”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带过了他不想提起的事情,被动答题的白舒转而掌控了主动权,反问道,“况且我对他们的解释,你不也听到了?”
王翦:“我是听到了,你的分析也没错,但是问题你我的想法,却不一定是王上的想法啊。”想到当年还是秦王公子的嬴政,是怎么从咸阳打击报复那些曾经在邯郸欺负过他的赵国人,王翦就觉得头疼,“你我从旁人的角度分析,这样做自然是有利于秦国的,但是王上年幼时曾在邯郸为质,万一王上想要赵嘉死呢?”
“王上不会想要赵嘉死的。”斩钉截铁,“就算王上和赵嘉有再多的深仇大恨,他也不会让赵嘉现在死的。若是真的想要他死,他早就对你,对我,或者随便对谁说,我要赵嘉死,这句话了。”
“你怎么就知道,王上没说过?或许只是对你我没说过呢?”王翦就奇怪了白舒这种坚定到底是从何而来,固然他年幼和秦王是玩伴,但是这么多年过去他难道还能比自己这个看着王上长大的人,更了解他?
“就算要他死,也不是现在。王上心中,这个天下可比个人恩怨要重要得多了。”白舒耸肩,完全不在乎他此刻正在揣摩君心,“若是能用他自己一点儿委屈换一城,一池,或天下——你猜王上他愿不愿意换?”
以王翦对自家王上的了解,他们王上铁定是愿意的:“你还真了解王上啊。”
因为我和他,是一类人啊。
白舒勾起嘴角笑了一下:“咸阳那边儿有什么回信么?”
“没有,”王翦摇头,“你在等什么信息么?”
“啊,向王上要了个人,不过既然没信,大概是不同意吧。”白舒起身,“没信就没信吧,我今日有事出去一趟,可能傍晚才会回来,若是你有事找我的话,请等明日再说吧。”
他来主要是为了请假的:“不过应该也没有什么紧急的事情找我才对。”有王翦这么个主事人,基本大事轮不到他。
虽然不知道白舒要去做什么,但在如今秦军驻扎邯郸,赵国已亡的情况下,就算他有什么异心也翻不起风浪了:“好。”点头,“你要做什么去?”礼节性的询问了一句,“可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地方?”
“一点儿私事,”白舒转身向门而去,“就不劳烦您记挂了。”
如此明显的拒绝,王翦本也没打算过多干预,他托着下巴看着白舒离去的方向思考了片刻:“算了,不想了,”揉捏着脖子,晃了晃酸痛的身子,“还有这么多的文件没看完呢。”瞧着身侧比他坐着都搞的竹简,发出了一声长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