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到了白舒的眼神,嬴政捂着脸颊的手握成拳头,挡在唇边轻咳一声:“你是真的不知道啊。”他努力压着自己想要继续快乐的神情,“既然你都猜到了这千百年是鬼谷子的局,为什么不知道尉缭就是鬼谷子的徒弟?”
白舒的眼睛疏忽间瞪得滚圆:“?王上??”
“若是存疑,小白将军可以去问问尉缭。”嬴政的声音因为他压抑笑容的举动,稍有几分扭曲,“这件事,并非是什么秘密。”
死了死了死了!!!
还有什么是比在当时人面前,诬陷他尊敬的老师更为糟糕的事情么?!
“安心,”嬴政虽然有看白舒乐子的恶趣味,但他并非是真的想要白舒难受,“就像是你说的,诸子百家在这百年中都起到了无法忽视的作用,你能将他们纵横单独拿出来,他开心还来不及呢,又如何会迁怒于你。”
“啊?”这逻辑白舒想不通是为何,“他真不怪?”
“你若是想要记孤的功,觉得是孤替你说情,让他网开一面抬手放过你,孤也不会推辞的。”嬴政放下手,脸上虽然还带着笑,却也没有之前那般不加掩饰了,“孤应他,于秦史上记上一笔你与楚王的交谈。”
比起污名,纵横更怕的是没有名声,默默无闻。
白舒此举虽然是为利用,但长远来看确实对纵横有好处的——尤其那神来一笔,百年间鬼谷子之局的说法,更是令尉缭眼神一亮。
看着白舒瞪的滚圆的眼睛,嬴政藏于宽大袖袍之下的食指动了动:“安心,孤会记得叫人多加修饰的。”他知晓白舒在担心什么,所以先一步替他抹消了忧虑。
得到嬴政的肯定,白舒的眼睛才从葡萄落回了平日勾人的笑眼:“还是王上您有主意。真的不是舒计较,而是有些话听起来,是要挨骂的。”伸手从石台子上抓过一个橘子,手指捅O入底端暴力拆卸。
“知道过界,为何还要说?”嬴政的视线从白舒剥桔子的手上划过,停在了他自己的茶杯中,“有些事,在孤面前也就罢了,别拿出去乱讲。”
浅色的茶水倒映着头顶郁郁葱葱的树叶,有光自缝隙中投射而下。风拂过花园,卷着花的清香拂过杯子,打破了水面的平静:“那些话在孤看来的确没什么,只是扶苏还小,这次你是真的吓到他了。”
这样说,却并没有继续追责的意思。
“只是听他说起武安君和周公主后,有些忍不住了。”白舒将橘子皮放在石台子上,橘子一分为二,递给了嬴政一半。嬴政摇了摇头。
于是白舒收回手,咬下一瓣橘瓣:“关于舒,王上怎么想的?”
“并无想法。”抬起左手拢住了茶杯温热的杯壁,“又不是是第一天认识你,自小时候孤就知道,这天下你是独一份儿的那个。如今听见那些说法,与其说是‘竟然这样想’,倒不如说是‘果然如此’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