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在问性别,更是在暗示他想要的嘉奖。
白舒想了一会儿,在看见灰枣腹下新生命的时候,轻声道:“还是公崽比较好吧。”
“你确定?”真的听到了白舒的选择,嬴政却一改递出选择时的决绝,“武安君,可不比雁北君。”
“主上太过狡猾了,就算是雁北君,也依旧是王上的雁北君吧。”白舒脸颊微鼓,似真的在对此感到不满的撒娇,“舒如今都已经是雁北君了,再做什么雁北君啊。”
他有意模糊了‘赵国的雁北君’与‘大秦的雁北君’之间的概念:“说什么雁北君,还是武安君。要是继续做雁北君,哪里还用得着王上去封。”
幼小的马崽落地,有着与灰枣一般艳红色的颜色,只是嬴政与白舒都没有对它施以一丝半毫的眼神。
嬴政低头看着趴在栏杆上的白舒,而白舒眼帘低垂看着马厩的食槽。
最终,打破了沉默的是收拾起自己东西的大夫:“王上,将军,”他起身依次向两人行礼,“臣......”
“先下去吧。”嬴政看着此刻正摇摇晃晃试图站起身的幼崽,打断了对方的话。
他没有询问对方幼崽的性别,在看到起身的母马灰枣后便知晓无论是大的还是小的,都没有什么大问题了。
大夫躬身,像逃一样快步离开了马棚,心中却暗自将雁北君在秦王心中的地位又向上抬了抬。
嬴政看着沉默的白舒:“如果当初,你愿意和孤一起走......”
“我不会。”白舒打断了嬴政没有意义的假设,“世界上最多的就是如果,最不值钱的也是如果,真要是如果的话,我大概会做出‘如果我从未降生于此’的假设,这一切也不会发生。”
他说着只有自己懂得事情:“所以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我擅自改变了所有人的命运。”
“不曾降生?”嬴政不懂白舒这想法从何而来,他所知晓的白舒从不是这般负面的人,“你如何会有这样的想法?若是没有你,如今的雁北还不知是何模样,雁北的百姓又会遭受怎样的磨难,更是无法想象。”
白舒嗯了一声,倒是没有多么沮丧:“只是忽然心生感慨,一晃,便是二十多年过去了。”
“是啊,二十五年了。”嬴政微叹,看着摇摇晃晃试图站立的马崽,“幼时听你说‘七国一统,天下一家’尚且觉得是玩笑之语——白舒,你到底能看到多远的未来?”
站直身,白舒转身面朝嬴政:“王上想要臣看到多远,臣就能看到多远。王上为君,舒自为王上手中刀戟,为王上所用。生是秦人,死是秦魂,誓死追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