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仰头看着头顶高大巍峨的城头,还有其上笔锋凌厉的‘雁北’二字,疏忽想起了自己年幼时趴在姐姐的膝头,询问姐姐,她们的父亲是什么样的人?
‘在阿姐看来,他是个英雄。’明珠边笑边抚摸着她的头发,‘耶耶在时,咱们家有十几个奴隶可以驱使,大家不必耕种也无需操劳衣食,只要驱使着那些中原人去做就好。每日只需玩乐,锻炼骑术,等着耶耶找个好人家把我们嫁出去。’
那样的日子,是什么样子的呢?
“喂,你进不进来啊?”收关的小兵似乎嫌弃她卡着队伍,“要是不想进来,那边儿去犹豫啊,别耽搁我们登记。”
“啊,要来的,要来的。”她学着中原人的话,小步上前,“入关,要交什么钱啊?”
‘阿妹,所以你要记住了,你是耶耶的女儿,是草原上的一只鹰!’
“不用,”许是看在着关外人是个女孩儿的份儿上,那收关的士兵摆手,“少将军说了,所有想要融入雁北的,以后都是雁北自己人了,登个记,若是五年之内你不在外关惹事儿,那你就可以拿雁北的籍贯了。”
“这样啊。”她晃了晃头,“那你们怎知道,我不是那个心怀不轨的?”
“就你?”另一侧的士兵笑了起来,“小丫头,你还没我们将军的马高呢——像你这样的小不点儿,再练上个十年,也未必抵得过我们少将军一根手指头啊。不过为了安你的心,来登记一下你的名字,给你标红重点观察!”
“重点观察就重点观察,”她笑了起来,看向远处已经隐约可见雏形的小村落,“要是中原不好,那我就回草原去了——格根塔娜。”
她这样说道。
“我是格根塔娜,是来找我恩人报恩的。”
作为一只鹰,即便逆着光她也清晰地看到了,那个少年看向箱子的眼神。
“你们放心,我才不会动你们的少将军。等我报完恩,我还要去打单于,给我耶耶复仇呢。”
复仇。
牵着孩子的妇女将手中的花束放在了高耸屹立的巨大石碑前,雪白的花束与其他的花朵融汇成了一片花的海洋。
“娘?”孩子扯了扯自己的母亲的衣角,“我们干嘛要献花啊?”
“是为了纪念,”以嫁做人妇的女人低头,瞧着自己五岁的女儿,“也是为了提醒自己。”
“纪念什么?”孩童懵懂的仰头,“上面好多字啊。”
是啊,上面好多的名字,都是为雁北流过血的壮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