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自己脸色差到极点,却还有心思要挟别人吃药,就如同她昨晚泡在池塘中几乎冻死,却还拼命地将他往岸上推……柔弱又坚韧,热忱得令人生厌。

她不过是在可怜他。

闻致心中没由来燥郁:“我最不喜聒噪多事之人,你就不怕我休了你?”

“怕。”明琬很不走心,将药碗朝前推了一寸,瓮声道,“喝药吧,凉了更苦。”

闻致抿唇,眉间霜寒更重,将药碗重重推了回去:“出去!”

这一推没有控制好力度,药碗沿着桌边倾倒,哐当一声坠在地上摔个粉碎。

药汤四溅,在明琬的裙裾上晕开星星点点的苦涩暗痕。

一时间,两个人都愣住了。

这并非闻致的本意,他性子再糟糕,也不会对一个十五六岁的姑娘动粗。然而唇线动了动,终究抿得更紧,拒绝解释。

明琬看着他别过头固执冷傲的模样,登时胸口发闷,呼吸都像是在喷火。

她没说话,只是沉默着蹲身,一片一片拾起那些扎人的碎瓷片。

从闻致的角度垂首看去,她低着头,柔弱顺从,衣领中露出一截雪白纤细的脖颈,仿佛稍稍用力就能掐断……闻致心中的燥郁烟消云散,只余无限的空洞和茫然。

他不禁索然无味,自嘲地想:我这是在对谁不满,在闹腾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