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中沉淀的坚定如瀚海汪洋,深不可测,极具压迫感,与传闻中那个“病修罗”迥然不同。年轻人极少有他这样的气度和眼神,只需一眼,文华殿的老学士们便知此子绝非池中之物。

夏日的枝头油绿,在文华殿窗外投下一片斑驳的浓荫。一片叶子飘然坠下,落在闻致未写完的公文上。

耳畔仿佛又响起了那熟悉轻巧的声音:“闻致,院子里的紫薇花开了,等我们针灸完就去看花,可好?”

又来了……

闻致的笔尖一顿,平时拉弓也四平八稳的手,此刻却微微颤抖起来。

去年此时,明琬也曾邀请他去赏花,但他没有应允。他至今还记得明琬那失望的眼神,令他心中泛起绵密的闷意……不疼,只是闷得慌,喘不过气来。

他终于彻底醒悟,他失去的是怎样珍贵的东西。

文臣也好武将也罢,只要是实职,不管官阶多卑微,两年内他都会爬到令自己满意的位置。

不止是为了李成意,更是为了明琬。

三年后,徽州。

“娘亲,何时能到?”简陋的马车内,一个扎着双丫髻的小女童如粉雕玉琢的白玉团子,眨巴着湿润的大眼睛望向明琬。

女童大约也就三岁出头,脸肉嘟嘟,小小的嘴唇像是三角形的花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