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琬的沉吟令闻致不安。他抿了抿唇,亮出了自己最后的筹码,道:“若是不想谈私事,便谈谈公事。”

明琬抬眼,听见他道:“我愿诚求你为府上侍医,继续行医治病,想走随时能走。明琬,你不会拒诊病人, 对么?”

为医者,入门的第一堂课学的就是人命具重,有贵千金,不分贵贱,不可拒诊。

闻致走后,明琬一个人坐在收拾妥当的空荡竹屋内,想了许多。

闻致太会洞察人心了,以退为进,步步为营,字字句句皆是说到了她的心坎里。

他先是精准地点明目前形势之严峻,再搬出对明琬而言颇为重要的含玉和姜令仪,最后再放低姿态怀柔,给出的条件令人无法拒绝。直到此刻明琬方明白,闻致能坐到如今的位置靠的并非运气,只要他肯花心思,自能笼络人心。

明琬有时真不明白,闻致如此聪慧,可为何之前和她的相处会沦落到如此糟糕的地步?

大概如同他自己所说,他以为明琬什么都能自行参悟,故而不愿在她身上多费心神罢了。

闻致是偏执的,认定了东西便是毁去也绝不放手,但至少,五年后的他学会了退让。

至少,他如今愿意为明琬费心妥协。

在太湖,在杭州,亦或是在长安,只要能悬壶济世,重操旧业,其实并无区别。何况有一点闻致说得极对:李绪如此危险,她不能用含玉的命去赌。

第二日,明琬收拾好包裹,裹紧了小含玉身上那件桃粉色的兔绒斗篷,牵着孩子的手推开院门一瞧,只见狭长的竹径上,两辆马车遥相对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