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怎么办?

【差不多你也去找工作吧?】我问,【隔壁的叔叔已经找到工作了。你还有家庭,而且邪恶组织也收敛了很多,我觉得你多为自己想想会比较好。】

【……谢谢你这么为我着想。】平宫飒干笑着,抓了抓头发翘起的部分,【不过,先后次序我还是清楚的。我要先把盘踞着的邪恶组织干掉,才能继续生活,你也不想长大以后生活在社会秩序乱七八糟的世界吧?】

他伸出手,摸了摸我的头。

【守护你们是我们这代人的责任啊,有时候别想那么现实的问题,偶尔任性一下也没关系吧?】

“——————不。”

我盯着松山的眼睛,又重复了一遍。

“我不要。”

“你应该再考虑一下,别那么快下决定。”她有些讶异,而后笃定道,“你会后悔的。”

“我不会………”我握紧拳头,撑着桌子起身,“为我做出的决定后悔。”

———让我任性一次吧,梅丹佐。

那样清澈的瞳孔里说到【守护你们】时泛出的光芒如此耀眼,所以我绝不会原谅熄灭了光的人。

我俯视着松山,第一次感觉到自己短暂地在气势上压倒了她。

松山的神情恍惚了一下,收起了有些失态的表情,翘起嘴角:“看来你已经有了觉悟,那我就不说什么了。”

“———那么请坐。”她轻轻将手一压,示意我坐下,像是在苦恼着措辞一般问道,“嗯……从哪里说起好呢……对了,你知道【缸中之脑】吗?”

———她要说什么?

“………我记得,好像是一个知名的悖论。”回忆起在图书馆阅读得到的课外知识,我疑惑地回答了她的问题。

“没错。”松山轻轻点头,她伸出手指,在空气中比了个小方块,“这个悖论是,假如有一个人的脑被切了下来,放到了一个能够维持它存在装满培养液的缸中,脑的神经末梢连在计算机上,模拟出五感,使那个人处于仍然以为自己【有身体】的状态。”

她保持着那个小方块,目光穿透它的中心看向我。

“———无论是感觉、记忆、运动,全部都可以模拟出来,输入场景、人物等再真实不过的日常。那么,那个人要如何证明他不在这样的困境之中?”

“…………我不知道。”

我老实回答。

刚刚听到这个解释的时候,我恐慌了一瞬。但回忆起童年的记忆,和哥哥的打闹,学校操场微微散发的热气,被揍时伤口的痛苦,那些绝不是虚假的。

———我所在的世界是真实的。

我无比相信着这一点。

“嘛,毕竟也只是一个猜想,我们无法想象出一个确切的证明法。”她收回手,表情平淡,“悖论之所以是悖论,是因为它是只会考虑到去除一切主观因素的情况而提出的猜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