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山这么猜想着。

“———不过,我们的时间是加快的,所以就算是十年的拖延,对他们来说也并不是多长时间。”阿斯莫德又把视线移向水箱,“在这段时间里,他们会想出什么办法来驱除我们这群【害虫】呢。”

“………都这样了,好歹给自己一点休息时间吧。”

松山规劝道,虽然她也不知道阿斯莫德的身体还有没有【休息】的机能。

“———还不到时候,我们现在的优势正在于他们传递消息的时间有延迟,只想着苟延残喘是没办法得到彻底的胜利的。所以我还要再使把力才行。”

松山注意到阿斯莫德的视线实际上并不是直视着水箱,而是停留在水箱上方,那个灯投下的位置,对于水族箱里的动植物来说,那个就像是楚门的天空一样,过分的虚假了。

“要是能在你消失之前,让这个世界独立就好了。”

“你是在保证吗?”

“不,只是期望。”

这样简短的对话后,松山无趣地撇嘴:“我就知道是这样。最近来的次数多了,也是为了多看看生命倒计时的前同事吗?”

“………对。”

他这样回答,气氛又重新归于静寂。

松山把注意力又放回手里的书上,然而经过刚才的对话,书已经看不进去了,不由得叹了口气。她不好再在这个尴尬的情景下干别的什么事,只好安静地看着书页发呆。

———外部世界想要延续,就必须毁掉培养瓶世界。培养瓶世界想要脱离控制,外部世界就会慢慢衰落,最终消减。

原则上来说,谁也没有错,谁都想活下去。而为了活下去,都必须斩断另一个世界的希望。

———为什么会是这样呢?

松山真希望自己只是一个没有装载情感模块和去除了机器人三定律限制的普通AI,这样就不必每天想这种麻烦的问题了。

但可惜的是,她仍然存在这里,而这种【我存在到底有什么意义】之类的问题基本上已经被她想了个遍,甚至一度到了想放弃思考的程度。

但坐在她对面的家伙,应该已经不断地思考这种问题很多年了,也许这种自我的质问从来都不曾停止过。

———不会觉得痛苦吗?

有时候会有这样的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