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过了,说是肾病,治不好,只能花钱吊着。”
“是糖尿病?”林佩吓了一跳,她虽然听说钟连长媳妇病了,却不知道她病得这么严重。
赵梅想了想说;“好像是,我不大懂,反正这病费钱得很,得长期吃药。我来之前还去了一趟钟家,他媳妇说部队住着干啥都要钱,她又有一身病要吃药,说不想在部队待下去了,过阵子就回老家。”
林佩沉默下来,哪怕是三十年后,糖尿病也是疑难杂症,更别提八十年代末的现在。
赵梅苦笑说:“也不怪他们迷信,实在是这些事……等钟家一走,这房子还不知道要空多久。”
“那她工作怎么办?”林佩问道。
她记得钟连长媳妇是被安排进了供销社,如今私营商店频出,供销社也不如往日红火。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毕竟是国家单位,福利待遇都比一般单位要好。
“调回老家吧,进什么单位就不一定了,花销总不会比这里大。”
说起生老病死,两人脸上再没有笑容。一直到晚上郑旭东回来,林佩跟他说起这件事,他虽然每天都能回家,但没听过这事,闻言眉头皱起来:“确诊了?”
“镇上查过,又去市里查了一遍。”林佩贴着郑旭东胸口说,“我记得她今年才二十六,儿子也才五六岁。”
“我明天找人问问,看看他们有什么需要帮忙的。”钟连长所在的营队属于郑旭东带的团,他也可以说是钟连长的领导。
林佩点头,又长长叹了口气。
正这时门口传来敲门声,林佩叹气声停住,猜测说:“肯定是姐姐和弟弟。”
她下床过去开门,门口站着的果然是姐弟俩,两人身上都穿着柠檬黄的睡衣,睡衣帽子上有长长的耳朵垂下来。同时两人怀里都抱着小枕头,门一打开就说:“我要和爸爸妈妈睡。”
“为什么要和爸爸妈妈睡?”林佩让孩子们进来,嘴巴问道。
姐弟俩走到床边,一起先把枕头丢上去,然后开抬腿往上爬。姐姐爬到一半被郑旭东抱上去,林佩也把弟弟抱到床上坐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