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无语地看了夏东溪一阵:“知不知道法律里有个词叫正当防卫?正当防卫不负刑事责任。你们现在的情况,就属于正当防卫。”

夏东溪又转了转眼珠子:“哦,是吗……”

“但是作伪证是要付法律责任的。这个你清楚吗?”

夏东溪低下头:“恩,知道。”

警察舒了口气:“那好,现在我再问你,那天晚上,那个人是谁捅的?”

“我!”夏东溪又把头抬了起来,斩钉截铁,“我,是我!”

警察:“……”

“噗——”夏东溪笑起来。看了这么久,叶田田一直很平静,尤其是最糟糕的那一段已经过去了,夏东溪自己的精神也没有那么紧绷了,他看着光影里以前的自己,一脸的不忍直视:“田田,我那时候是不是给警察叔叔添了很多麻烦啊?”

“是啊。”叶田田想了想,她的记忆好像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好的,她记得那段时间发生的所有事,甚至能回想起某个人某一刻的表情,记忆里的夏东溪和眼前光影里的夏东溪重合起来,都是一样的无赖,她忍不住微微挑起了嘴角,“到现在,张叔遇到我爸,还会问一句,你闺女还和那小子在一起呢?那小子有没有变好点儿啊。”

“不是吧!”夏东溪笑,“那老头儿记仇记到现在啊!”

笑声里,光影黯淡,这一道光结束了。

夏东溪携着叶田田往前,又走进了下一道光里。

光影里,依然是刚刚的病房,十几岁的夏东溪捂着胸口坐在床上,正在探头探脑地往病房的门口看,嘴巴里有一搭没一搭地假哭:“啊啊啊啊,我好痛的!”门口没反应,他等上一会儿,就又开始嚎:“啊啊啊啊,田田你说话不算话!”门口还是没反应,少年夏东溪终于撑不住了,躺回去,瘪着嘴巴生闷气:“我知道你在外面,我都说我痛了,你怎么还是不和我说话呀!”

“原来你那个时候是装哭。”叶田田扭头,看着身边的夏东溪。

夏东溪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啊?有吗?不是吧……这里面弄错了!哎哎哎,田田,别生气啊,疼是真疼,那个没骗你!看看看,里面你出来了——你干嘛呀,板着张小脸,坐得像尊佛一样。”

画面里,出现了叶田田。

住院病房的门外没有公共座椅,叶田田就坐在一把搬来的木椅子上。十几岁的小姑娘素白着一张小脸,坐得笔直,后背直挺挺地都不靠在后面的椅背上。

叶妈妈陪她坐在一边,看着心疼:“田田啊,你这样坐着太累了。”

叶田田一双眼珠子还是黑漆漆的。“妈妈——”她喃喃地,不像是在回答别人的问话,倒像是在自语,“夏东溪在痛呢。他在痛,我不痛啊。”

看着光影的夏东溪一下子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