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太宰治浑身一激灵的同时,牧野裕司一脸果然如此道,“看吧!真的很恶心吧!”
……是他想多了,这家伙就是单纯的欠揍而已!
太宰治忍了又忍,好悬没让刚刚死里逃生的好大儿再度在生死线边缘转上一圈。
牧野裕司转过头,看了眼同样正望着这里的魏尔伦,在发现对方没事后,这才重新转回了视线,望向了正咬牙切齿的太宰治,在目光停顿了片刻后,突然头一歪,露出了气若游丝的神情。
太宰治猝不及防地愣了愣神,突然感到牧野裕司握住了他空着的那只手,胸膛缓缓起伏着,用微弱的声线缓缓道,“太宰,一直以来我其实都有一个愿望……”
他再也顾不上方才的满腔怒火,鸢色的瞳仁略微收缩了起来,但是考虑到这货方才的表现,他很快就狐疑道,“你不会是装的吧?”
牧野裕司轻轻地摇了摇头,他蹙着眉,用失落的眼神望着太宰治,“我只是不想……”
他说着,又闷哼了一声,蜷缩起了身子,“其实刚刚不怎么痛,到了最后的时刻,我的感官好像已经麻木了,咳咳”
太宰治瞪大了眸,道歉的话语瞬间卡在了嗓子里,“我……我去给你找止痛剂,之前不给你是因为我担心如果特异点导致止痛剂终中途失效的话,你说不定反而会更……”
“别去,太宰。”牧野裕司立刻眼疾手快地拉住太宰治,并且在对方察觉到不对之前,再度恢复了有气无力的模样,“有可能现在是我最后的回光返照了,至少请你……实现我一个非常简单的愿望。”
太宰治本能地回忆了一下他方才指尖下感受到的活跃脉搏,本就多智近妖,只是因为方才的突发状况而有些关心则乱的大脑中倏地闪过了一丝质疑的声音,但那份多疑很快就被他自己摒弃在了脑后。
就算对方性命无忧,但那种蚀骨之痛绝无虚假,牧野裕司或许是被自己的感官传来的剧痛所欺骗……在这种情况下,就算是性格再坚毅的人都不可能毫无负担地跟别人开玩笑。
尤其是牧野裕司根本不是什么性子坚定的类型,恐怕就连方才的耍滑头也不过是他用来转移自己注意力的手段罢了。
太宰治难得放缓了声线,用柔和到不可思议的语调回应道,“你说。”
牧野裕司深呼吸了一口气,带着悲伤的表情缓缓地开口,“你看我叫了你那么多声爸爸,你能不能还我一声?”
时隔许久,太宰治久违地缓缓打出了一个令人怀念的问号。
第33章
眼看着太宰治的表情以一秒三帧的速度逐渐扭曲了起来, 牧野裕司连忙松开了对方的手,捂住了自己的胸口,夸张地大抽气道, “啊, 好痛,我不行了”
太宰治幽幽道,“你摸错地方了,在那么近的距离下有肋骨保护的位置的痛感不可能比无保护的脏器强烈。”
牧野裕司从善如流地把手往下一挪, 像是条毛毛虫一样在对方托着他的上半身的臂弯里滚来滚去, “真的很痛哎!”
“骗你的。”太宰治温和道,“能量流对人体的腐蚀性是无孔不入的, 并不是单纯的物理伤害, 即便是有肋骨保护的器官受到的伤害也不会比腹部小太多。”
他顿了顿,“而且, 鉴于你不是女性, 你捂的其实是膀胱的位置而不是脏器。”
牧野裕司:……
大孝子沉默了片刻, 最后做着垂死挣扎,“其实是全身都痛, 我就随便捂了个地方!”
“以后再跟你算账。”太宰治没理会这家伙的嘴硬,神色瞬间恢复了一贯的冷淡,再看不出半分方才的无措神态,“现在能站起来么?”
他的目光倏地落在了正倚在墙边的魏尔伦身上, “你和我不能留在这里太久, 森先生会起疑的……至少坚持一会。”
这个问题问的就很有水平,因为牧野裕司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站起来。
在彻底关掉了痛觉后, 人其实很难判断自己的身体状况, 尤其是能量流对人体带来的伤害仅靠肉眼相当难以分辨。
但他脑子又没有毛病, 怎么可能在这种时候重新开启痛觉反馈啊!
太宰治不是忽略了这一点,他只是不知道该怎么问出口。
尽管对他来说,探究别人的秘密简直是吃饭喝水般轻而易举的事,只是他鲜少会将这份本事运用在自己在意的人身上。
这不仅是出于尊重,也是出于一种……朋友之间的距离感。
因为不想失去,所以裹足不前,掩耳盗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