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掌门打完后也有短暂的后悔,可很快,他便将后悔压下,冷着脸道:“你一而再再而三为那采花贼做出这等违逆之事,可曾想过玉峰派的脸面?”
“爹,我与他是知己……”张清玉眼底闪过心虚,却是执意解释。
“住口!”张掌门打断他,“你为那采花贼几次涉险,他可领情?你对他有情,他对你可有意?你处处为他考虑一心一意,他可为你放弃花丛?没有,全没有,玉儿,那样的男人,你究竟看上他什么?”说到这里时,老掌门是真的恨铁不成钢。
张清玉已随着他的一声声质问眼圈泛红,但他仍固执,摇头咬着唇说:“不,爹,你不懂,孩儿这心里,只容得下他一人,即便他生性浪荡自由,孩儿也只想看他笑,只要他开心,孩儿便已知足。”
“你、你、你……”张掌门被他气的胸口疼,眼前一阵阵发晕。
张掌门的两个老友忙让他消气,同时也指责张清玉的不是。
眼看父子俩继续僵持,霍闲终于开口道:“张掌门与令公子矛盾未解,不若回家再细谈?”
张掌门三人这才意识到他们此时所处环境,都道是家丑不可外扬,今日玉峰派这丑事竟然让魔教教主看了去,张掌门又是一阵心梗。
“走!”张掌门委实觉得丢了老脸,想也没想就要拂袖离去。
“张掌门留步。”脚步刚抬起,他就听到那道令他心堵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霍教主还有何事?”张掌门木着脸问。
霍闲看着他一脸不爽却不得不压下的表情嘴角缓缓勾了勾,可是眼底却是冰冷一片:“张掌门,令公子带人擅闯我罗刹教,杀我教中弟子六人,张掌门不会以为此事本座就这么过去吧?”
话一出,张掌门被张清玉气到发昏的脑子终于回归理智,他手背在身后紧握成拳,克制着揍儿子的冲动,问:“此事是犬子有错在先,不知霍教主想要如何赔礼?”这件事终归是张清玉有错在先,即便他再想包庇儿子也不能不顾颜面。
“张掌门过目。”霍闲从袖袋中取出一张纸,让下属递过去。
张掌门额上青筋微不可察跳了跳,他深吸一口气,接过,查看,越看,脸色越古怪。
介于之前一小段时间和霍闲的相处,欧阳知义已深知霍闲是个非常睿智的人,他的很多想法很新颖,思维活络,往深了说,心机也很深,所以这会儿他给张掌门的纸上写什么,欧阳知义多少有点忐忑。
忍了忍,欧阳知义没忍住,还是探头往纸上瞥了一眼,这一眼,差点让他被自己口水呛到,而张掌门和两名老友在惊讶之后都被一言难尽所取代。
那是一张账单,列举了张清玉带人来罗刹教后对罗刹教造成的损失。
账单上所列举的项目包括但不限于张清玉的买命钱、六个罗刹教弟子以及他们家属的安置费用、破坏的树木花草费用以及张清玉在罗刹教这些日子的衣宿伙食费,前面不谈,光最后衣宿伙食费简直高到一个离谱的价格。
张清玉捂着被他爹扇肿的脸看到最后一项眼睛都红了:“霍教主是穷疯了明抢银子吗?”
霍闲冷笑:“张少门主不知自己吃的是山珍海味吗?从早到晚,燕窝、人参、鲍参翅肚、精致点心,正餐五顿,宵夜一顿,日日如此,张少门主去酒楼时没问过价?”
张清玉张张嘴,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反驳。
而张掌门欧阳知义四人则是集体眼皮子直跳,尤其张掌门,他是知道为什么他那一个玉树临风风度翩翩的英俊少年郎是怎么变成今日的圆润白胖子,一日六顿,皆是大补之物,他是养了个猪儿子吗???
“……霍闲,是你害我!”张清玉嘴唇颤抖的指着霍闲,眼中愤恨几欲溢出。
霍闲一摊手,淡淡问:“本座可是看在张掌门的面子上以上宾之礼相待,何处害你?”
张清玉呼吸一窒,他看着自己伸出去指着霍闲的短胖的手指,终于意识到发生在他自己身上的变化他胖了。
从一个气质卓绝风度翩翩的少年郎变成身形粗了三圈的胖子。
“是你,是你每日让人给我送那些食物,你好生恶毒!”张清玉嗓音都有些颤抖。
“本座是按着你的头吃?”霍闲丢他一句反问。
张清玉再次哑口无言,想要开口,张掌门已先一步截住他:“住口!”
迎上老爹失望又愤怒的目光,张清玉鼻头一酸,险些落下泪来,张掌门却没再看他,而是朝霍闲一拱手,他的脊骨仿佛在这一瞬弯了很多,“多谢霍教主宽容,老夫过几日会派弟子将赔礼送来。”
“爹……”张清玉心急,嘴刚张开就对上张掌门鲜有情绪的目光,到嘴边的话忽然就说不出了,以他爹在当今武林的身份,几乎没人能让他爹弯腰,可今日却因他对魔教教主……
霍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