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修景已经从小心翼翼的试探伸手去牵着简辞的手指,重新升级成了转身紧紧把他搂在怀里。

简辞被他挤得脸都要变形了,于是不耐烦推他道:“走开!我要被你挤掉下去了!”

“我抱着你,掉不下去。”祁修景抱住简辞不松手。

简辞推了几下没推动,想踢他一脚又顾虑他有伤在身,只好怒道:

“靠!这日子没法子过了,这也算床上关系不和谐!我要离婚!”

小作精平时向来是把离婚挂在嘴边的,但这次他却感觉祁修景明显浑身僵了一下。

别的事可能是简辞在说笑,但这件事,祁修景却能感觉到他可能是认真的,他是真的要离婚了。

祁修景沉默许久,沉声道:“等我记忆恢复之后,咱们能不能不离婚。”

“不、行!这婚我非离不可!”简辞语调笑嘻嘻的,但却并不像开玩笑。

“阿辞,想起来之后我还是我,和现在没区别,。”

“不,”简辞总算认真了,难得正色道,“以前的你和现在不一样,狗男人,我他妈早就失望了,这辈子也不打算原谅你了。”

简辞无法释怀的事情并不是七年热忱爱慕遭遇祁修景的漠视冷淡,这算是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他有追求的权利,祁修景当然也有拒绝的权利,他自愿的那怪不得别人,只能说现在累了,不想追了。

他最心里放不下的死结有两个:

其一是得知祁修景明明有白月光,却隐瞒了这件事与他结婚。不过现在看来,虽然他仍不知道那小狐狸吊坠哪来的、别墅中不让他进的房间里锁着什么,但这件事大概率是个乌龙了。

其二则是在简家账目突然出现问题、资金链断裂时,明明还有挽救的余地,并没到非破产不可的地步。

这笔钱对于进退维谷的简家来说已经是天文数字,包括对于当时尽全力想帮简辞筹钱的贺捷瑞等人来说,也都是干着急而无能为力的。

虽说在普通人眼中百亿身家和千亿身价都是“非常有钱”,但实际上差距悬殊犹如隔着鸿沟巨壑。

祁修景不同,这笔钱对于祁氏集团来说并不算太多。

两人好歹是同床共枕过的关系、是领过证的合法伴侣。他却真能冷漠如陌生人,丝毫没有伸出援手,冷眼看着简家最终大厦倾覆,彻底破产。

简辞深吸一口气:

“祁修景,等你恢复记忆之后,咱们桥归桥路归路,给彼此留点体面行不行?我这辈子都不想看见你了,这句话是认真的。”

大概是失忆前后性格反差太大,简辞时常有种这不是同一个人错觉,因此对这个“失忆限定版”并不算太恨太抵触。

时间已经回到了三年前,眼前的人此刻既什么都不记得了,又还没做冷眼旁观的事,总归不能让他同时偿还失忆前的债和上辈子的债。

黑暗中,“已经恢复记忆”的、而且正是“从三年后重生”的祁修景沉默一言不发。

他不愿欺瞒简辞,方才有那么一刻,他几乎想跟坦白,但话到嘴边显然又没了勇气,不敢设想再次失去简辞的噩梦。

“等等,你该不会是想起什么了吧?”简辞忽然警惕道。

“没有。”

“哦,看样子也没有,”狗勾似的粘人又好脾气的样子,确实不像想起来了,“行了,睡吧睡吧。不然你明天早饭也取消了!”

祁修景于是搂紧简辞,怀中温热的踏实感让他心满意足。

他轻轻吻了一下简辞的耳垂,沉声道:“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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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都怪某人非要睡前聊这么沉重的话题,简辞做了一晚上的糟心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