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昌略有些不自在地咳嗽一声,心虚地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确定没人才开口,“明天就是四分之一决赛,赢了就能去打决赛,一旦能赢,我们至少会有银牌。”
“但如果如果明天输了,我们不可能在后天打铜牌战时再赢一次意大利或者塞尔维亚,所以明天的四分之一决赛对我们来说就是决赛。”
许鹤缓缓眨了眨眼,视线落在秦昌的膝盖上。
奥运会极度密集的高强度赛事消耗了秦昌与苏润最后一点能量。
从八月十一日起,苏润和秦昌两人在队医房间内的时间就格外长。
苏润倒还好,只是有些脚踝红肿,但秦昌好几次拄着拐杖从队医的房间里走出来。
秦昌的病情已经很严重了……
许鹤收回视线,静静等着他说下去。
空气逐渐静默下来,只剩下球馆内中央空调运作时发出的细微声响。
秦昌深吸一口气,“明天打比赛之前我会申请封闭。我和苏润都是最后一次参加奥运,我们想要拿奖牌。但是徐天阳很可能不同意,所以我想请你们帮我说服一下徐教练。”
许鹤看了看面露悲壮滔滔不绝的秦昌,又抬头看了看不知何时站在秦昌身后,抱臂而立,满脸不善的徐天阳,沉默着把脸埋进了小毯子里,无声地表达了拒绝。
秦昌:?
事情的发展怎么跟想得不一样?
小队长不应该十分感动,眼泪汪汪地表示这种个人牺牲精神十分令人钦佩,然后掉着眼泪给徐天阳打电话。
最后徐天阳顶不住爱徒的请求,最终批准注射封闭针吗?
“我觉得……”
“你觉得什么?”徐天阳阴恻恻的声音从秦昌身后传出来。
许鹤用白色的小毯子裹住头,小心往后面缩了缩。
徐天阳无暇去管,“你觉得自己的牺牲很伟大?我告诉你,这里没有人需要别人牺牲!如果你想打封闭针,那么你至少要知道你是为了自己打!”
“是你想要在职业生涯的最后拿一块奥运银牌!是你想要用自己的膝盖和领奖台做一笔交易!这些都是你自己的欲望,不该由你的队友背负!”
“你必须自己去承受后半生会少一块膝盖骨产生的后果!”
徐天阳狠狠戳了戳秦昌的肩膀,“你不能跑,不能跳,不能快速起身,甚至要坐轮椅!”
秦昌定定地看着徐天阳,慎重道:“我知道,但我还是要打。”
徐天阳闭上眼,缓缓吐出一口长气,“那你就去打,你是个成年人了,要自己为自己的选择负责。”
“我知道。”秦昌笑了笑,“谢谢你,徐队。”
徐天阳白了他一眼,“老子现在是你徐教练!”
柏函站在徐天阳身后,看向始终把脑袋缩在毛绒毯子里,只露出一双眼睛,鬼鬼祟祟观察着外界的许鹤。
“原来是躲在这里说小话,球馆管理员拍了照片发给刘教练,说你们裹着被子在这里睡觉!”
众人忙站起来,连连否认,“没有没有,就是讨论一下打巴西的战术。这就准备回去了。”
“先别急着回去,来都来了。”徐天阳变魔术似的从兜里掏出一张光碟,“我拿到了意大利和巴西的小组赛录像。”
王一民喃喃,“挖槽,牛批,怎么拿到的?”
徐天阳得意一笑,曲指弹了下光盘外壳,“人~脉~”
球馆内的白色投影幕布被放下来,徐教练将光盘塞进读取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