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天外的天,是褚越。
宋思阳结束今日份与褚越的通话,对方仍不太放心他,听闻他这几日都待在家中没有出去才平缓道:“过几日我去接你。”
他轻声说好,心中却很矛盾。
一方面想到要回别墅很是安心,一方面又有些舍不得在姚家的日子。
长久的软禁生活让他也开始迷茫,不知道自己想要的究竟是什么。
身后的脚步声将宋思阳从混沌里拉扯出来,他回头见是何明慧,连忙起身唤声外婆。
老太太手上圈着串圆润的紫檀佛珠,八十岁了,眼睛却没有半分浑浊。
她带点怜爱和同情看着宋思阳,半晌,定定道:“你跟我来。”
宋思阳跟着老太太去了房间,拘谨地站着等对方发话。
何明慧从柜子里找出一本厚厚的相册,坐到沙发上去,戴上了老花镜,朝他招手,“过来坐,给你瞧瞧小时候的褚越。”
宋思阳闻言既惊喜又好奇地坐在了老太太身边。
布满褶皱的手翻开相册,一张张照片呈现在宋思阳眼前。
褚越几岁时就爱板着脸,连照相都没什么笑意,粉雕玉琢的一个小人儿,漂亮得像个瓷娃娃。
老太太指着照片,“这是小越四岁时照的,当时大家都打趣他长得像个小姑娘,把他气坏了,怎么哄都没用。”
宋思阳想着那个画面,笑意盈盈。
相册翻过一页,他见到了褚越被一个霞姿月韵的女人抱在怀里,还未等他发问,老太太主动道:“小越的母亲,我的小女儿姚云.....”
苍老的手轻柔地在姚云的面庞上抚摸着,老太太语气怀念,“这时小越才五岁,这之后没多久,他母亲就离开了。”
宋思阳的一颗心揪了起来。
“小越长得更像他母亲,走到哪儿人人都要夸一声漂亮,但我很痛心,他的性格没能随了小云。”
老太太将相册搁置在桌面上,感慨道:“褚明诚不是什么好东西,可我也不得不承认,小越有些特质继承了他父亲,偏执、顽固、强势,他自个儿可能也不清楚,他越是不想成为他父亲那样的人,就越是走了极端。”
宋思阳沉默着,褚越说一不二、独行独断的性格他是感受最深的人。
“思阳,”老太太握住他的手,目光稳静,“你知道我气你什么?”
宋思阳细细思索,忐忑道:“我和褚先生让褚越发病了......”
“我还没老糊涂到那份上,”何明慧轻轻地拍了下他的手掌又重重握住,“我气你太纵着小越了。”
宋思阳不太明白地看着她。
何明慧指指他,“小越让你做什么就做什么,你这样是害了自己也害了他。”
“可是.....”
“他拿他的病说事了?”老太太眼明心亮,“他倒是晓得大家怕什么。”
宋思阳咬了咬唇。
“你老老实实告诉外婆,你当真愿意被他关一辈子,哪儿也不去,跟谁都不往来,就围着他打转过活,他是快意了,你呢,你高兴吗?”
宋思阳呼吸稍急,“我,只要褚越好.....”
他在何明慧如镜的目光里喉咙微哽,说不下去了。
“我给你做主,就明儿个,让司机送你出去,你有想去的地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