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准备说什么时,看见厨房玻璃门外面,那个穿着自己蓝色羽绒服的少年端着空水杯,不知站了多久。
随后余子慕站直起来,“就他,在shield呆久了,打比赛除了苟名次还会干嘛?在shield那几个废物里鹤立鸡群就真以为自己是被埋没的金子了。”
他说这话的时候垂着眼眸,从路轻的角度看过去,有些朦胧的暧昧感。接着他就推门进去了,并且仗着自己十九岁的年纪装出一副不谙世事的无辜模样。
其实路轻被粉丝叫路狗,还有个原因,路轻有时候真的挺狗的。
比如他假装和人对狙,连开四枪一枪不中,最后对方下楼发现楼下车轮全炸。再比如为了拿积分,他偷摸坐进别人的车里直接拉手。雷收三个人头大家一起死。
所以面对这种情况,他十分懂得生存之道──电竞职业圈,教练才是战队的最高话语权。
“教练。”他微微抿唇,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羽绒服,又把视线放回云烁的脸上。
大约就是一种虽然我听到你们说话了,但我为了大家和平相处我假装什么都没听到,我委屈,我不说,但你知道我委屈,“教练,我找不到感冒药。”
云烁当即放下杯子,“我去拿,你等会儿。”
云烁刚出厨房,余子慕换上了一贯平和的表情,并打量了一番路轻,“你穿着挺合适。”
“嗯。”路轻变脸一样的语调,音色倏地沉了下来,丝毫没有对云烁时那般忍悲含屈的意思,“毕竟是教练从队长的衣柜里给我挑的。”
第6章
言下之意,教练给我的,教练怕我冻着,教练可心疼我了。
就算是十九岁,但只要岁数还是“1”字开头,那就是个小孩子。
所以路轻很懂自己的优势,队长你是24岁的大人,而我,中国有句俗话,孩子还小。
余子慕狠咬了一下后槽牙才把自己理智拉回笼,他毫不在意地笑笑,“是,云烁的眼光向来不错,知道该挑哪一件。”
说完,他从路轻旁边走过去,低声说:“听说你病了,那就好好休息,我们的训练强度和shield不一样,训练就暂时让教练替你吧。”
路轻只是无所谓地扯出一张柴郡猫的笑脸,“谢谢队长关心。”
接着云烁就进来了。
“你笑得再惊悚一点。”他按下饮水机的热水键,拆开感冒药的包装,“对了,你刚来,你们队长……上一个替补狙位实力不太行,把子慕心态搞得有点崩,所以对人员调整他有点抗拒。”
说着,云烁把感冒冲剂倒进杯子里,饮水机还在烧热水,云烁转过身,“他要是说话语气不太好,你就稍微……”
“嗯。”路轻没等他说完就点头了,并给了他一个眉眼弯弯的笑,“教练,等我痊愈了,一定在队长面前好好表现。”
此话一出,云烁好像听懂了什么。同时饮水机提示热水已经完成的声音响起,云烁指了指杯子示意他喝药,“什么叫等你痊愈?”
这种笑容是路轻小时候吃饭的家伙,母亲离开家的时候他大概七八岁,那时候他爸在赌馆吃晚饭,如果家里没有方便面了,他就在晚饭点端个凳子坐在连排房的走廊上,拿本书放在腿上看。
那个走廊顶上的灯泡早就坏了,夕阳的亮度根本看不了书,他就等着隔壁那奶奶做好了饭去楼下画画班接孙子,然后问他一嘴有没有吃饭。
他就会笑得很懂事,拘谨中带了些辛酸,但嘴里的话却是倔强的。他会笑着说,没事,等爸爸回来会给我饭吃的。
住那一片的谁不知道他爹在外面赌,要账的回回都是大动静,生怕街坊邻居不知道这家欠别人钱。
就靠着这张脸,路轻在隔壁奶奶家混了不少饭吃。所以他从小就知道在一个地方该怎么生存。
从前甘愿在shield做担架师傅是因为战队给了他最高工资,而em,这个一年来没找到好狙的战队,路轻知道他们宁缺毋滥,所以现在可以不卑不亢,甚至适时撂挑子也不是不可以。
他拎着杯子接水,饮水机咕噜噜地出着热水,感冒药的味道飘上来。
是啊,病了就休息。
然后他端着感冒药出来,训练房的玻璃墙隔音效果不错,只能看见云烁和余子慕在里面说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