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因为这种理由败落,说明丞相真的触及上头的底线了。三五年内,他可能会受丞相一脉打击,但之后就不足为惧了。
不过,章言目前没有精力去对丞相的事情刨根问底。
他现在不过是一个贡士,殿试未过,前程未定,没有根基和立场去追究。现在摆在他眼前最重要的两件事是殿试和谋求外放。
殿试不会黜落。
但京城官场几乎没有他的立足之地。翰林院、庶吉士这些不用想,翰林院掌院是丞相的学生,六部中一半的人和丞相有关。他们不一定事事都跟随丞相,但将他这个新科进士拒之门外的法子多的是。外放富庶的地方应该也轮不到,穷的没人愿意去的地方或许可以谋划一二。
不过他考进士,主要目的是为了出身,不让自己和家人任人欺负,要说他有多大的政治理想抱负之类的倒也没有。
吴山长常常因为章言文章中上进进取和一些先进的想法建议惊叹,又因他日常生活中表现得什么都不在乎,对那么能干优秀的夫郎不够珍惜重视,觉得他矛盾表里不一,而非常生气。
如果吴山长能心平气和地坐下来章言聊聊,就会知道时刻思想正确是科举的后遗症。让他又爱又恨的这个学生,是抱着应试教育的心态在做策论。
章言想着想着,困意上来,进入了梦想。
然后,他就开始做梦了。做了整整一个晚上的梦,醒来时眼角还糊了两块儿眼屎。
章言:……。
蓝因面对章言还有些别扭,但该为他做的事儿,该叮嘱他的话,一点儿都没有落下。甚至对章言的态度强硬了不少,会让他别多管闲事,不想让他做的事情,就直接让他让开。
突然被小虫子嫌弃了,章言还觉得有些新鲜。
但他料想小虫子就是小虫子,无论如何都进化不成霸王花,故而惹他的时候多,哄虫的时候少。小曜儿因为蓝因对章言的态度,经常说章言坏。章言问他怎么坏了,他又常常说不清楚。
“章兄,我本打算来你这里躲清静的,没想到你有客人在。”
刘樊到章家小院时,章言正和王熠喝茶说话。
因为章言挝登闻鼓,刘樊作证,这些天他们受到了不少关注。许多好奇这件事原委的人,还要想要慰问章言这个受害者的,纷纷给他们下帖子邀请他们出门或者登门拜访,好像完全忘了再过不久他们就要参加殿试了。
章言这里比刘樊好一些,因为有个章言夫郎是地狱来的罗刹一个人打死一百个人的谣言在,想登章言门的人害怕挨打不敢贸然上门,都转去找刘樊。
刘樊不胜其扰,白天来章言这里躲避。
“这是王熠兄,是我老家明州府的人。”章言给刘樊介绍王熠,“葡萄酒就是他家的生意。”
刘樊听到王熠是做葡萄酒生意的,眼睛都亮了,拉着人坐下聊起了葡萄酒。热情的差点让王熠把王家葡萄酒方子说出来。
幸好王熠留了个心眼,及时止住了话头。
但他还是忍不住擦了把汗,这位刘贡士实在是太可怕了。他不仅差点把葡萄酒方子说出去,连他伯父为喝葡萄酒买了相应的夜光杯,还纳了一位国色天香的美人回去专门伺候他喝葡萄酒也说了。
王熠来章言这里打探消息,同时也带来了不少外头的消息。
挝登闻鼓后,五城兵马司洗了牌,皇上派了自己的心腹前去整顿五城兵马司,丞相现在告病在家。许是因为皇帝顾念丞相或许有什么其他原因,王熠带来的消息里并没有相府哥儿怀孕的事情,外界对此应该还不知情。
章言和刘樊在王熠面前也就没有可以提起这件事。
王熠打趣章言好艳福,被丞相府的庶出哥儿看上时,刘樊看向章言的神色十分古怪。这样的艳福,是要人命的啊。
章言和刘樊的嘴很紧,王熠没有从他们这里打探到有用的东西,临别时十分不舍。
但蓝因来送他出门,惊的他一下子跑出了章家。
他以前把章兄夫郎当做是跟在章兄身边的下人,还打趣过他们。幸亏章兄夫郎不是个小气记仇的,否则他这个时候可能就不是个四肢健全的人了。
蓝因打败的一百个人里,有好几个粉碎性骨折腿瘸胳膊断了治不好的,为他的凶名又增加了几例事实佐证。也不怪谣言越传越凶,传到最后变成他一晚上手刃了一百人。
没过几天就是殿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