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松玉虽然知道今晚自己哥哥会抓到凶手,但也完全没料到凶手就是傅笙,更何况还听裴容白如此一一道来,更是吃惊不已——裴容白由钱二此人想到设下陷阱来诱捕凶手,已是令他佩服,未曾想裴容白居然还有如此多的事藏在心里,没有告诉过他。
此刻的他与周围的围观群众一样,皆是惊诧不已地看着裴容白娓娓道来。
只见裴容白负手而立,语气不紧不慢,缓缓道来:“还有一处漏洞——那一次,你重新勘验老衙役郑逢的杀人现场,然后带回了据说是凶手留在现场的玉佩——要知道,郑逢死的那一天晚上下了雨,所以才留下了所谓‘狐妖’的脚印,可是郑逢的院子里是泥地,非常泥泞,玉佩掉在那里,多多少少会有一点泥点子留下,可是你当时给我们看的玉佩呢?干净温润,倒像是在荷包里收藏许久的了!”
裴容白说到此处,众人恍然大悟。
“对。”乔泽玉借口道,“所以我后来私底下又去问了程十三娘,叫她好好想想,玉佩到底是什么时候丢的,到底是在县城里抓犯人的时候,还是抓完犯人回来之后,能不能找到了。你知道她是怎么说的吗?”乔泽玉看了一眼傅笙,讥诮地笑道:
“她说,其实那天是她记错了,她的玉佩根本就没丢——她在去县城抓犯人前,怕环佩叮当抓人不便,所以走之前根本就没带走,只是放在哪里不记得了,就以为是丢了,后来我去她房间找了,那个玉佩的确是在她放衣服的箱子里。也就是这个。”
乔泽玉说着,将玉佩展示给众人看,那玉佩与证物一模一样,但底下连着荷包与流苏,证明是程十三娘所有。
“若真是我,为什么要把这件案子上报朝廷,把你们请来呢?这岂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吗?”傅笙面上甚是镇定,一点都不像是被当场抓到的凶手。
“因为你自信啊。”乔泽玉直言不讳,“出了这么大的案子,照理本就应该上报朝廷,你自信自己绝不会被抓,而且你也万万没想到,来的人是我和裴相,对不对?”
“就算如你所言,可闻府的小妾生的是个女儿,我是个男子,你们又如何解释?”傅笙追问道,脸上无喜无怒,样子倒像是与他无关似的。
“不,那小妾生的不是女儿!”裴容白突然开口否定到,他迎着众人惊讶的目光,斩钉截铁道,“她生的是个儿子!至于她分明生的是个儿子,为什么别人都以为是个女儿呢?我和明空去过如今已经败落的闻府,那里除了有个整理得很干净的房间比较异常之外,我还在房间的墙上的小木板上发现了一个牌位,牌位上写的是‘母闻周氏之位’,边上还搁着一篇经文,落款是‘善男周成敬供’,所以我知道,周氏生的是个儿子,至于为什么大家都以为她生的是个女儿,我猜,是因为周氏怕自己生了儿子之后儿子会遭大夫人暗害,所以故意说自己生的是个女儿吧?”
傅笙闻言,突然哈哈大笑起来,众人都诧异地看着他,不知道他在笑什么。
乔泽玉亦笑道:“大家都不知道你在笑什么,可是我却知道:你想说,你是潍城人士,吏部那里有你的籍贯档案,可以证明你是在潍城长大,从没有来过阳城,更不必说跟闻府搭上什么关系了,对不对?”
傅笙一下子笑不出来了。
“因为周氏的儿子不是你啊!”乔泽玉目光晦涩不明,随即,缓缓转头望向另一个角落,“他才是周氏的儿子,周成!”
众人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却见仵作李澄那张向来面无表情的脸上有了一丝裂痕,随即非常罕见的,苦涩地笑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