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音,你是不是很好奇,我和我家里的事?”

程音斟酌了一下,点了点头。

“我今天就是打算告诉你的。”谢以崇说,“我连老师也没有说过,但我想告诉你,我觉得作为我一生的伴侣,你有权利知道我的一切。”

程音双眸明亮地望着他。

此时秋日晴朗,碧空如洗,只有谢妈妈这一座坟墓的墓园,宁静而幽美。

谢以崇望着墓碑上那张秀美女子的照片,缓缓开口:

“她的一生是不幸的一生。”

程音诧异,下意识地也跟着望向照片——这样容貌美丽、笑容恬淡的女子,居然有着不幸的人生吗?

“她是周家的第二个孩子,上面有个哥哥,下面还有弟弟和妹妹,她成绩优秀,喜欢画油画,最大的梦想是成为一个画家,她很有天赋,连国内最好的油画画家都称赞过她。不过,她的父母对她非常严厉,在她24岁那年就要求她服从家里,商业联姻,嫁给谢家的独子谢远志。”

“她反抗过,逃跑过,但没有用,周家一手遮天,无论她跑到哪里都会被抓回来,她爸爸甚至指责她不孝,没有家庭责任感,连哥哥和弟弟妹妹都不理解她,指责她自私。”

谢以崇的神情是惯常的平淡,但眼里却染着哀伤,他声音低低地缓缓讲来,将一个女人不幸的一生徐徐展开在程音面前。

“谢周两家联姻,举行了当时最豪华的婚礼,但她却在婚礼上哭得几乎说不出话,从此以后,她就患上了抑郁症——那时这个病还不为人所知,大家都以为她只是心情不好,等习惯了婚姻生活,她就会好起来的。”

“她的确好起来了,因为她怀孕了。”谢以崇讲到这里,声音哽咽了一下,眼眸却是亮的,“她在绝望之中,又找到了希望,她把生活的一些美好都寄托在了她的孩子身上。”

“不知道她的孩子有没有带给她真正的快乐,但可以知道的是,这些年,她都像正常人一样生活,像普通的阔太太一样,打扮自己,看展,买包,出去旅游……直到她孩子高三那一年,她突然发现,她的丈夫有外遇,甚至六年前就有了,一直养在外面。”

程音闻言,只觉骇然,冷风一吹,浑身透着凉意。

“她想到了离婚,她觉得摆脱婚姻枷锁的时机到了,她跟丈夫提出了离婚——可是丈夫不愿意,甚至在周家知道后,连周家都不同意,理由是,会影响两家公司股价,而且,传出去丢人。”

“她连哭都不敢哭,因为她的孩子正在高三,她怕影响孩子的学习……长期的情绪折磨使得她的抑郁症又复发了,终于有一天,她受不了了,写好了遗书,吞下了整整一瓶安眠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