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随文不是没注意到那些窃窃私语,只觉得自己头脑发涨,整张脸火烧火燎,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从小到大,他从来没丢过这么大的人。
喻婵听着程堰逗狗似的语气,忍不住想笑。恍惚间,她好像又看到了那天的夕阳下,坐在墙头边,三言两语,就能逗得那些小混混们团团转的少年。
他的行事风格就是这样,张扬而热烈,不会假装体面跟对方讲道理,而是玩游戏似得,三言两语就把对方戳在别人身上的刀子,尽数还回去。
林随文脸上的表情实在太滑稽,喻婵捂住嘴巴轻笑出声。听到林随文的耳朵里,就变成了嘲笑羞辱他的意思。
被气得七窍生烟,又不敢对程堰发火,骂骂咧咧地转身,拉着那几个狐朋狗友离开大厅,背影有些灰溜溜的感觉。
喻婵已经快笑得直不起腰了,在那名男生身上,她彻底学到了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大概未来很久,他都不敢再随意对女生出言不逊了。
程堰缓缓转身,抱着胳膊静静地等喻婵笑完,状似惋惜地叹气:“唉,看来只能让我朋友继续单着了。”
喻婵见他还在认真演戏,憋笑憋得肩膀直颤:“那还挺可惜。”
引导员在对讲机中确认检票员的工作已经结束,拿着身份牌大声喊:“三点场的《良辰吉日》玩家跟我走,咱们去一号休息室。”
她的声音被扩音器放大,极具穿透性。
喻婵被惊得回过神,突然意识到自己刚刚在做什么,迅速转身,收起笑容,闷着头往前走。
还没迈出几步,就被程堰扶着肩膀转了个方向,面对着他。
“这就走了?”他清澈的眼眸中情绪不明,嘴角的弧度轻佻揶揄:“没良心,帮你解决了这么大个麻烦,连句谢谢都没有?”
“刚刚的事,谢谢学长。”喻婵的指甲掐着手心,她每次紧张的时候,总是习惯性做这个动作。
白炽灯刺眼地挂在头顶,洒下的白光照在各处,映得喻婵瓷白的皮肤宛如一块通透的美玉。程堰不合时宜地想,她很适合纯粹的颜色,不管是纯粹的白,还是纯粹的红,其它多余的色彩出现在这张脸上,都是冗余的累赘。
印象中她化妆的样子并不多见,就连当初开学典礼上台领奖,都是素着一张脸。好像只有去采访老教授那次,她淡淡地涂了个口红。
那件被印上口红印的衣服后来被王姨洗干净收好挂进家里的衣柜,程堰自己也说不上为什么没扔掉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