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呀,”透过手机亮光,喻婵注意到任婷婷的眼角隐隐有些水汽,她否认道,“我刚刚做了个噩梦,醒来以后就睡不着了。”
她翻了个身,趴在床上,抬头看着任婷婷:“是发生什么事了吗?你想聊聊天的话,我可以陪你。”
任婷婷的表情很颓然,和平时那个嬉笑活泼的她很不一样,就像被抽干了身上的热情和生命力。她无奈地叹了口气,关掉手机,迷茫地看着喻婵:“小婵儿,你当初是因为什么,才会喜欢程堰的啊?”
这个问题,喻婵其实问过自己很多遍。
在许多人眼中,喜欢程堰这件事完全不需要理由,单单是长相和家世这两个顶配,就已经是足够的答案了。更不用说他还有个聪明的脑子,从小到大不管是什么类型的考试,在他那里总是能游刃有余。
但这些都不是喻婵动心的理由。
早在她第一次见到那个慵懒地坐在墙根上的少年,笑眯眯地逗弄那群混混的时候,心动的种子就已经悄然在心底生根发芽。
当时当刻,站在她面前的程堰并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校园男神,没有种种传说塑造的光环加持。在她眼中,那只是个自由又灿烂的灵魂。
“因为,他很自由。”
喻婵从回忆中抽离出来,压低声音,回答任婷婷的问题。
她从小到大都被束缚在一个又一个的壳里,那些所谓的赞誉到头来都变成严苛的枷锁,一根一根地套在她身上,自我规训变成一个“好女儿”、“好姐姐”、“好学生”、“好孩子”。
但这些“好”的标准定义到底是什么,没人说得出来。
妈妈小时候总夸她乖巧懂事,每次送她上幼儿园,别的小朋友都抱着妈妈的大腿嚎啕大哭,吵吵闹闹一上午才会被哄好,但喻婵不一样,她从不哭闹,总是乖乖地坐在位置上,从口袋里掏出薄荷糖给大家分享。
在心理学上,沟通分析理论认为,一个人六岁之前的经历将会成为ta未来人生的剧本。
喻婵对此深以为然。
从那时起,她就总是把自己禁锢在那些壳子里,寻求别人的认可。
想要幼儿园老师的夸奖,于是努力压制住自己想哭的冲动,不吵不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