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婵,喻婵,胃又疼了吗,还是有其他地方不舒服?”
喻婵感觉自己正在被一只巨大的浪花吞噬进海底,海里有一个很深的漩涡,把她一点一点向下吸。头重得像灌满了铅,眼前发黑,连最基本的声音都没有力气发出来。
她使出所有的力气,从嗓子里憋出了句嘤咛:“学长,对不起。”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说这种话,”程堰一手抱着她的肩膀,紧紧地把人揽在怀里,另一只手探了探她额头的温度,目前温度正常,幸好没发烧。
喻婵被馥郁的木质清香包裹着,隔着单薄的衣料,仿佛能感受到他的体温,温热的液体充盈进心头,如梦似幻。眼前的一切都变得那么虚无,好像只是一片泡沫,用手一碰,就碎了。
掌心无意识地攥紧程堰的衣角,生怕一旦松开,再醒来发现这只是一场抓不住的梦。她费力地扯出抹苍白的微笑:“我没事,大概是中暑了。”
这句话耗尽了她所有的能量,终于支撑不住,彻底陷入黑暗。
程堰紧蹙着眉头,抱着喻婵起身,迅速往山下走。
她的骨架实在太纤细了,抱在怀里小小一团,单薄得几乎没什么存在感,像只会呼吸的小动物。
程堰看在眼里,心里微微刺痛,脚下的动作越来越快。把人放上车之后,他忽然意识到,这么多年来,这是他第一次太阳还没下山的时候,就离开这片墓园。
再次醒来,喻婵感到自己好像被包裹在一团柔软的云里。
浑身上下被温暖丰盈,鼻息之间是淡淡的阳光的味道。
这里并不是医院,四周没有那些沁着消毒水味道的刺眼白墙。她环顾四周,这里对她来说,是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地方。
程堰家里的客房。
当初国庆假期,为了躲避外面的那些流言蜚语,程堰曾经带她来借宿过两天。
喻婵下意识寻找那个熟悉的身影,嗓子又干又涩,像被一堆干燥的炭火烘烤过,说不出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