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现在最不想聊这些。那段记忆是她最不想面对的伤疤,每每忆起,她总觉得精心装扮的自己不亚于一只急于开屏的孔雀,沾沾自喜的样子像极了马戏团舞台上最滑稽的小丑,自以为惹人注目,其实只是被人当做笑料百出的乐子罢了。
可程堰没给她逃避的余地,半蹲在她面前,堵死了唯一一条逃跑路线:“不是说没躲着我吗,那刚才是怎么回事。嗯?小骗子。”
他的机车服领口半开,露出一节雪白的脖颈和锁骨,血管分明,讲话的时候,喉结性感地滚动着,嗓音自带一种金属质感,像最纯净的金石在磨砂上发出的空鸣,低沉慵懒。
心尖好似被人烫了一下,喻婵慌忙收回视线。湿漉漉的海风忽然燥动着,吹得人心烦意乱。
他叫她,小骗子。
喻婵在心里暗暗苦笑。如果她真的是个炉火纯青的骗子就好了,最起码能骗过自己那天听到的一切都不是真的,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继续抱着那个遥不可及的梦,守在程堰身边。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在进退两难的境地里挣扎。
刚刚,她的确是一心想避开程堰,才专门选了个两边都有人的空缺,补了进去。
没想到这样的细节也会被他注意到。
她不愿把自己的小心思摆在台面上和程堰拉扯,只想随便解释这只是巧合搪塞过去,尽快翻过这一页。还没开口,就听见程堰继续说:“嗯,小骗子又想拿巧合当借口了?”
心里的想法再次被猜中,喻婵脸颊微微泛红,彻底不敢看程堰的眼睛,低垂着头,指尖不停地拽着衣角摩挲,半天才找回情绪,冷冷地回了句:“没有的事,学长你想多了。”
程堰哼笑一声,还是那副不正不经的模样,声线里透着股慵懒的劲,听着就像老式电影里的男主角念白:“喻婵。”
风把他的轻呼送到喻婵耳边,撩动她两侧的发梢,动作似轻柔缱绻的情人。
在一片欢呼喝彩声里,他的声音格外清楚,和落在她脸上的海风一样轻,薄得像层纱:“受了委屈不该是你这样的,我要是你,早把面前这个狗男人打一顿出气了。”
喻婵没想到他会这么说,惊讶地抬头,想要确认这又是个什么玩笑,却发觉自己根本看不懂他的表情。
他是认真的……吗?
难道他已经知道,那天下午的那些话,其实早就被她亲耳听到了?那他现在提起这件事,又是要干什么?取笑她的不自量力,还是要亲口警告她以后最好摆正自己的位置,不要把心思用在不正的地方,妄想用不属于自己的方式,夺人眼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