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对人生和未来充满着无边无际的焦虑,那种感觉,就像被关进一个所有人都触碰不到的空间里,放眼望去,没有一个人能听得到他说话,被数不清的孤独渐渐吞没。
这孩子现在的精神状态很危险。
喻婵头疼地揉揉眉心,以前上课的时候,老师总爱给他们讲一个定律,说如果一个家庭中的某个家庭成员去看了心理医生,那么这个人一定是这一家里精神问题最轻的那个。
以前在实验室待着,没有亲身接触真实病例之前,喻婵总觉得这话太片面了。
当她正式参加工作之后,才发现这话分明就是前辈们总结出来的至理金句。
这个病例的情况并不复杂,只需要按时吃药就能顺利恢复。但是,她作为咨询师,再怎么制定方案,再怎么推荐专业医生,都只能起到辅助作用。
他的原生家庭,才是一切问题的根本源头。
那个提出要包养她的男人,就是李嘉言的爸爸。有这么个不负责任的爸爸,他的精神问题只会越来反反复复,即使这次她能伸出手拉他一把,那么下一次呢?下下次呢?
林安总说她心软,想拯救每个来她这里做咨询和评估的患者。
但是,事实上,无论是医生还是咨询师,接受自己的无能为力,是所有人的常态。
他们不是救世主,救不了所有人。
地铁短暂地震动,机械冰冷的女声播报着下一个停靠站点。
喻婵收起手机,等地铁停稳,跟着人流下车。
出了地铁口,林安拽着她男朋友迎上来给喻婵道歉:“喻小婵,这是我车钥匙,你这周就先开我车去上班吧。”
“没关系,”喻婵其实并没有因为车的事不开心,她这几年把自己的情绪控制得很好,几乎不会再为已经无可改变的事实增加精神内耗,“坐地铁也是一样的,就当给自己省点儿油钱了。”
“那我待会儿请你吃日料,”林安贴着喻婵走,“这个你一定得答应,不能再拒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