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嘉言猛地抬头,眼里闪过一丝惊愕和愧疚,“对不起,我不知道……”
为了避免患者产生移情,影响治疗效果,专业的心理医生在诊室之外的场合会尽力避免和患者有关的任何接触。
出于这方面的考虑,喻婵只是简短地应了声,并没有和他有太多交流。
“嘉言,”一道低沉的男声自李嘉言身后响起,嗓音如盛夏雨夜中飘落的湿润气息,“除了道歉,还有呢?”
李嘉言一言不发,走到调解室正中央,向喻婵和那些家长们鞠躬道歉,表示所有的损失他都会负责,会承担应该承担的责任。
喻婵却有些听不清他讲话,耳边全是刚刚那道低沉的男声。掩在风衣袖间的手指仿佛被灼烫的火苗燎了,蜷缩进掌心,指甲嵌进肉里都没有察觉。仿佛再次闻到了一阵早就被丢进往事中的木质香。
门口那人穿着件版型挺括的灰色大衣,内搭是件饱和度低一些的深色针织衫,恰到好处地中和了大衣的锋利冷峻感。
被大衣领口半遮半掩的脖颈修长,冷白的肤色在布料间若隐若现,上方的那张脸线条分明,黑亮的眼睛深邃幽暗,勾勒着几分说不清的意味。
同昨晚霓虹灯下那个矜贵疏离,站在云端的贵公子相比,此刻的他,更像是个松散随性的富家少爷。
又一次在不加准备的状态和程堰重逢,喻婵感觉自己的胃又在打鼓似得隐隐作痛了,她只淡淡扫过去一眼,便挪开落在他身上的视线,脸上丝毫看不出任何情绪。
林安倒是反应强烈,倒吸一口凉气,挪着步子把喻婵挡了个严实:“程先生,我朋友不舒服,赔偿的事,我们几个协商就行。”
有了程堰的出面,这件事解决得很顺利。李嘉言是主谋,他担大头,出一万,剩下的五位家长平摊。
一场闹剧就这么落下帷幕。
走出派出所,天依旧雾蒙蒙的,像是蒙着张布满雾气的玻璃。
林安怕喻婵心情不好,拉着她绘声绘色地介绍即将要去的那家日料店的主厨,长得帅不说,身材又好,吸引了一大批去店里打卡的迷妹迷弟。
“喻婵,”走在最前方的程堰忽然停下脚步,他拍拍李嘉言的肩膀,示意他先回车上,“聊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