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腰和脖子隐隐酸痛,喻婵才放下电脑,做了几个拉伸的动作放松关节。
沉沉暮霭还厚重地覆盖在城市上空,只在最东方破了个口子,泄出一小片白色的光亮,在黑蒙蒙的云翳中横冲直撞出方新的光景。
看着墙上的挂钟滴滴答答地走到六点半,喻婵简单地收拾了一下,关好门窗,出门跑步。
临近冬至,温度一天比一天低。
小区楼下绿化带的草坪上铺着层绒白色的寒霜,冷风凛冽,举着利刃,跳到行人裸露的皮肤上肆意妄为。
喻婵搓搓被冻得泛红的指节,她天生体寒,一到秋冬就手脚冰凉,穿得再多,裹得再严都没有用。
只能这么强撑着。
久而久之,喻婵自己也就习惯了。
对于她来说,冬季之于其他三个季节也没什么区别,只不过难熬一些而已。
林安睡醒的时候,卧室里空荡荡的,本该睡在她旁边的喻婵早已不知去向。
她揉着几乎要炸开的太阳穴,费力地从床上爬起来,昨夜的记忆零零碎碎地在脑子里冲撞,点开手机,屏幕上溢满了陌生号码打来的未接电话。
有什么用呢?
事到如今,语言再怎么试图弥补当初的裂缝,在铁证如山的事实面前,都显得过分苍白无力。
她讥讽地勾着嘴角,熟练地把那些号码拉入黑名单,顺便给母亲打去了这些天的第一个电话——一开始,她的确打算为了韩逸和家里抗争的,哪怕被父母断了所有的经济来源。
只不过,这份试图孤注一掷的勇气在如今的境况下,反而成了滑稽的笑话。
冰凉的电流声并没有持续多久,电话很快就被接通了。母亲和她隔着手机屏幕,不约而同地陷入了良久的沉默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