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婵觉得,自己就像是个被囚禁在极地冰川之下的孤魂,四周全是黑蒙蒙的海水和冰棱,没有光亮,没有温度。
就这么不停地向下沉,只有看不到头的冰冷孤寂。
恍惚间,好像有人凿破了坚硬的冰层,将光明和温柔一起带进来。他站在光里朝她伸出手,把她从无边无际的黑暗里拉出去。
在铺天盖地的木质香里,一件羽绒服被搭在她身上。
喻婵奋力地想要回头看,她从没有哪一刻比现在,更渴望见到身后人的脸。
那双眼睛似乎有某种魔力,吸引着她向里面不断沉沦。那些风声,酒吧的音乐声,忽大忽小,落在耳边都成了空灵的背景音。
而后彻底失去对意识的控制权。
望着面前女人绯红的脸庞,和完全失焦的眼睛,程堰心跳吓得几乎漏了一拍。忍不住曲起指关节,轻轻地在她额头上敲了下:“什么酒都敢喝,真是长本事了。”
喝醉之后的喻婵软糯糯的,脸上没了那些防备和漠然,好像一下子抽掉了平时挺直的那根脊梁骨,像一只粘人的猫咪,从背后环着脖子,挂在程堰身上。
到了停车场,程堰扶着她站好,去开车门。
忽然被她发现了新的大陆。
“咦,这是什么?”
喻婵靠在程堰肩上的头轻轻一扬,恰好看见他喉头的凸起。她好奇宝宝似地把浑身的重力都靠在程堰身上,一边观察他的神色,一边伸手去摸那块凸起。
程堰神色微黯,腹腔处一紧,握着喻婵四处作乱的手,把她强行塞进车后座。
“乖,睡吧,睡一觉就到家了。”
不知道是不是这句话有什么魔力,喻婵居然懵懵懂懂地听懂了。她抱着程堰披在她身上的羽绒服,像是抱布偶娃娃那样,蜷缩成一团,安静地睡了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