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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抬起头望着湛蓝的天空, 脸上挂起淡笑,连眼角的皱纹都柔和了许多。

其实这么多天的相处下来, 她嘴上虽然不说, 但实际心里跟明镜似的。这祁越平常看起来冷淡至极, 仿佛无形之中便拒人于千里之外似的, 可为人却是真的很不错。

茶馆终日有客,细数人间百态。

但祁越却能照顾到每个客官的情绪,体谅到他们心中存有的窘迫和难堪,甚至偶有时候还会自己往出贴钱,为外头的流民买上两碗圆子吃。

这样的人,她并不觉得,会有什么太坏的心思。

思及此,她轻笑出声:“不过现在看来,是我过于多虑了。想来我男人见到你,应该也是愿意教给你手艺的。”

说到这,她又回头瞧着宋祁越,佯装愠怒道:“可不许趁着学艺欺负他啊,不然小心我扣你的工钱!”

宋祁越笑道:“老板娘放心,既是恩师,我自然不敢造次。”

听他这般说完,老板娘这才放下心来,领着他继续往家走去。

顺着山村的泥土路往里头走,当踏过一座老旧的圆木小桥后,便有一间略为破败的院子映入眼前。院内的布置虽说简陋,但却胜在非常干净整洁,围栏后是一排木质酒桶,旁边还有花架子做装饰,整体氛围既和谐又温馨。

这显然是认真经营过的。

也说明此院子的主人,一定非常喜爱这个家。

宋祁越在来此的路上,也从老板娘口中了解到,其丈夫名为陈建安。为人温和有礼还极为热心肠,早些年赶在寒冬腊月之际救了名落水的孩童,导致两条腿都被冰冷的河水冻废了无法动弹,所以这些年才没办法去茶馆给她帮忙,只能整日都在家中静养着。

不过好在其极善于酿酒,每年春秋两季开坛之时,周边的十里八乡都能闻到浓厚的酒香味,也不顾脚程过远或是天气如何,纷纷都会跑到他家来打酒。

而且他这技术,是其祖上一脉单传的。时至如今,整个豫安王朝都找不出第二个人,能将这酒酿的与他一样醇香了。

这般技艺,被老板娘当做压箱底的宝贝,也是应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