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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比起切片和割裂,将种子重新融入体内远没有奥罗巴斯预想地那么痛苦。

这毕竟是我曾经的血与骨,魂与肉,每一颗种子承载的都是我不知压抑多久的期待与渴望。而被死域早早浸透骨血的身体甚至可以坦荡无视来自于神樱树的瘴毒,种子的生机没入血肉之下,每一寸骨骼都在发出舒缓的叹息。

吸纳种子的过程对理性来说是一种精神上的缓慢折磨——太过愉快、也太过容易令紧绷的精神得到过度舒缓的放松,几乎是呼吸之间,我的眼前就已经看不见属于奥罗巴斯的身体,意识仿佛坠入无光的深海,耳畔翻搅流动的是压抑隐秘的水声。

……不对劲。

——这不对劲。

滑过身边的忽然就不再是蛇身冰冷温润的鳞片,更加潮湿,更加窒息,像是眨眼之间就被迫落入一个太过真实的梦。

可梦境之主不可能允许我进入这样的梦中。

……有人试图染指梦的权能。

身体没有感觉,是因为早已习惯了这样的环境;

听不见声音,是因为被封在密闭的容器内,只有于水下呼吸带来的气泡规律的擦过耳朵,在密闭的空间中翻涌着来到更高处。

呼吸声。

水流声。

……机械运转的声音。

有人曲起手指轻轻敲击玻璃容器的表面,带着鸟嘴面具的男人缓缓俯身,他的手指无比轻柔地划过玻璃的容器,笑音轻缓而低哑。

“你好呀。”

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