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谨一一答应,挂断电话,看着餐厅桌子上的盘盘碗碗,用了五分钟决定明天请钟点工上门做清洁,光着脚上楼进了浴室。
或许因为他用苏葭的号码来假装接到了妈妈的电话,当天晚上池谨便真的做了梦,梦见了自己的母亲。
来到梦中的妈妈其实池谨并不熟悉。
在他记忆中,妈妈向来优雅得体,头发打理得一丝不苟,化很淡的妆,工作的白大褂从来都干净平整,对每个病人都露出耐心、安抚的笑容,给出最专业的诊断和建议,但他梦中梦到的人却面色蜡黄、披头散发,穿着非常破旧的监狱服,衣领的位置泛黄了,与平日妈妈的整洁和干净完全不同,她的额头被撞破了,脸上全都是血,头发糊在一起,躺在病床上奄奄一息。
池谨与妈妈很久没有这样近地见面了,思念得发疯,见到了又觉得陌生。
他伸出手,想摸摸妈妈的脸,但玻璃很凉,他怎么都够不到。
许多医生步履匆匆,池谨看到他们的手上都沾着鲜红的血,从妈妈的病房跑进跑出。
再一眨眼,妈妈就被盖上了白布,从病房中推出来。
耳边紧接着就是一阵尖锐的鸣叫,像是急刹车一样的声音,仿佛奇幻片的穿越现场,池谨眼前乍现出一道白光,感到自己正在坠落。
他激灵一下从梦中惊醒过来,大口喘息,发现自己在恒温二十四度的空调房里睡出了一身的汗。
他忘记了在自己的床边放水,只好翻身下床,到一楼的冰箱翻矿泉水喝。
梦境在骗人,池谨知道,现实里真正倒下去的人不是他,而是他的爸爸。
第15章
后半夜池谨没能睡着,披着睡衣下到一楼,给自己倒了杯酒,站在露台上看外面很黑很黑的夜空。
到天空泛了鱼肚白,清晨来临,池谨才动了动已经有些发麻的腿,去给自己煮了碗清汤面。
八点二十分,池谨从落地窗看到了在门外等他的司机,回衣帽间换好了衣服,对着镜子整理好自己的领带,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