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是广场通向瀑布的过渡阶梯,由宽至窄绵延而入茂树河谷,几处泉眼汩汩冒着温水,腾起片片水雾。
贺长望迈不开步子。
他不甘心。
他不信命运这种玄之又玄的东西,但他也很难因为一个更加虚无缥缈的好友申请而目送段桥离开。
贺长望转过头。
在他回望的一刹,段桥刚巧侧过身去,似乎在前一秒——段桥也曾回头看向了他的方向。
贺长望张了张嘴。
他说:“段桥。”
声音不大,在开口后他才发现很难提高音量去喊这个名字。
但段桥听见了,身形顿了顿,慢慢转过身来。
贺长望看到了他的眼睛,他们都钉在原地,隔着那道缭乱的水雾对视着。
这道对视里并没有太多复杂的情绪,没有久别重逢的慨叹,没有骤然相遇的诧异,没有忆起往昔的恍惚。
是很空白的目光,他脑子里始终空荡荡,看来段桥也是如此。
但总要有一个人先开口的。
贺长望皱了皱眉,眨着缓解发涩的眼睛,目光不自觉便落下来,停留在段桥胸前的陀螺吊坠上。
也许该以“好久不见”开场,但他什么也说不出来,这种感觉像高中时他和段桥一起被班主任喊起来答题,一个不确定的答案就挂在嘴边,可他们谁也没敢率先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