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薇薇傻兮兮的盯着板子,难得觉得自己的脑子不够用了。
但是那一团乱麻的脑子里,却又有一种“原来如此”的感觉,毕竟,她的心上人,从一开始就不叫孔麒呀。
乔薇薇有些迫切的抓着他的袖子,问道:“这是什么意思啊,你不是孔……”
她又警惕的收了声,看了一眼紧闭的大门,她的心脏跳得比刚才还快,刚才是害羞,现在是惊疑。
不会吧,不会是真假少爷那么狗血的事情吧。
可乔薇薇想多了,孔麒给她讲了上次没讲完的故事,真正的孔小少爷,是在孤儿院里一直被坏孩子欺负的小哑巴,他保护了孔麒,所以孔麒拿他当最好的朋友。
最后,孔麒把他推出火海,救了他,而他被砸伤了头,失忆了。
因为那时的情绪太激动,留下的执念太深,所以他只记得自己要完成一个心愿,不记得自己是谁,就这么糊里糊涂的被孔家人给带走了。
他尽量简短,避开这些年的挣扎与酸楚,但是乔薇薇却捏着他修长的手指,久久不能回神。
她根本不用再亲眼所见、亲眼所听,就能想象到他这些年的不易。
若是她自己,一件不喜欢的事情,她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去做的,更何况是硬生生把自己活成别人呢?
别看他现在说,差点以为自己是精神分裂,用的是开玩笑的口吻,可是那个中挣扎、求医无果、夜晚的辗转难眠,永远攀不到尽头的钢琴巅峰,个个都是压在他心头的大山。
他知道自己不是孔麒,但他不知道自己是谁。
乔薇薇好难受。
孔麒戳了戳她的脸蛋,问他:如果我不是孔家的小少爷,你的喜欢还算数吗?
乔薇薇吸了吸鼻子,从难受的情绪中抽离,一副苦恼的样子,好像还真的打算认真思考一下。
孔麒心中一沉,那些忐忑和不确定开始在心中躁动,让他的指尖开始发凉。
可下一秒,他真的被摁倒在床上。
乔薇薇摁着他的胸口说:“你不是孔家的小少爷,可你是会保护我的哥哥呀,你喜欢吃鱼,爱喝咖啡,喜欢数字,喜欢深色的衣服,不管你叫什么,在什么地方,这都是改变不了的事情。”
乔薇薇凑近,卷发落在他的脖子上,扫得他有点痒。
但是孔麒没去管那点痒意,他只看见乔薇薇眼中那些迷人的碎光。
乔薇薇几乎与他额头相抵,她挡住了天花板上的灯光,因为靠的太近,她的他身上落下一片阴影,两个人中间的空间昏暗狭窄,让人有些窒息。
昏暗中,乔薇薇像是说悄悄话一样,小声跟他说:“我只喜欢你的,哥哥。”
孔麒的吻又凶又狠,仿佛刚才那个充满了不确定和忐忑的人,被他心中的囚兽撕碎吞食,囚兽不再满足于那裂隙中的光,破开牢笼和密不透风的外壳,冲到外面的世界,大口大口的呼吸着外面的新鲜空气,贪婪的汲取着只属于他的光。
乔薇薇刚才还小嘴叭叭,要把人扑倒红眼怼脸亲,结果现在她反过来被人摁着亲得喘不过气,想推都推不开。
最后她真的急了,张嘴就咬了一口,孔麒吃痛,终于把人给放开了。
可他像一只刚得了宝贝的凶兽,爱不释手、不怎么熟练的安抚怀中的小猫咪,扣着她的手腕,揉揉她的脑袋,眼中的喜爱满得像是要溢出来一样,一下一下啄问她的睫毛、鼻尖、下巴。
乔薇薇颤巍巍的伸手,试图往外爬:“我要吃药……”
吃药是正事,孔麒终于把人给松开了,乔薇薇眼一闭,捏着鼻子就把那一碗苦涩的药汁给干了,然后又凶狠的朝旁边的人扑过去,吻住他。
孔麒也被迫尝到了苦药的滋味,但他却觉得是甜的。
乔薇薇吃了药,喝了牛奶,软趴趴的待在孔麒的怀里。
孔麒说,爷爷最近很反常,似乎也发现了什么,但是两个人这种时候也依然保有某种默契,谁也没说。
或者说,这祖孙俩人,都缺少一点勇气,都没想好要怎么说。
乔薇薇一时也想不到好办法,只能走一步看一步,给祖孙两个人制造些机会。
“你这个,”她点点孔麒的喉结,“什么时候去看看啊。”
孔麒告诉她,他在国外的医院也悄悄看过,医生说他是心理的问题,他潜意识里一直觉得自己是个哑巴,所以身体已经忘记了怎么开口说话。
乔薇薇一声轻叹,但是孔麒却像是不理解她的烦恼一般,他现在心情非常好,似乎从没有这么好过。
乔薇薇见他好像真的很开心,心里那点忧愁也暂时撇下了,她在孔麒的怀里蹭了蹭,然后说,
“其实,想不起来也没关系,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
宋淮青被扔在孤儿院里,那他那些尘封的记忆能有什么好事啊?
她抬起头,对上少年温柔的目光,笑了:“咱们一起创造以后的记忆,你看,除了我刚才说的,你这人还蔫坏蔫坏的,喜欢记仇,力气也大……”
她说:“咱们可以一起种种花,养养鹦鹉,买买东西,没事就吃点好吃的……我都拍下来,这样就不怕你忘啦!”
孔麒认真的听着她说话,很想回应她,但是他的嗓子始终像是堵着什么,最后只能遗憾的在心底喟叹一声,低头亲了亲她的额头,再次把人抱紧。
有人欢喜有人愁,医院的病房中,孔伟堂暴怒的指着病床上的喝骂:“让你好好在家里待着,你跑外面去做什么,还在林家打架,你知道你自己在做什么吗,我是怎么教你的!!”
孔延连眼睛都被上了药,包上了纱布,他直挺挺的躺在白色病床上,若不是那微弱的喘息,简直像个死尸。
崔雅兰的眼睛都要哭瞎了,她坐在病床边,也大声的反驳孔伟堂:“你骂我儿子干什么,是我让他去林家的,你有本事骂我啊,你就知道窝里横,孩子都被打成这样,你还骂他,你要是真有能耐,你就去给孩子报仇啊,小延不是你的亲儿子吗!!”
亲儿子被打成这样,孔伟堂怎么能不心疼呢,他又气又恨,气孔麒居然把自己儿子打成这样,气自己儿子不争气,又在外面丢了脸。
崔雅兰坐在那里,慢慢停止了哭泣,但马上,她就开始担忧——
“爸没打电话来吗,小延被孔麒打成这样,连句道歉都没有吗?”
这话又正好扎在了孔伟堂的心窝子上,他冷笑一声,道:“道歉?他不来兴师问罪就不错了。”
崔雅兰恨恨咬唇:“凭什么呀,怎么能这么偏心呢。”
对,就是偏心。
孔伟堂也觉得父亲偏心,他的父亲现在更喜欢小孙子,从前更喜欢三弟。
他长这么大,从来都没忤逆过父亲的意思,父亲让他读书他就读书,让他娶谁他就娶谁,崔雅兰当初就是老爷子给安排的亲事呢。
可是,到了三弟孔燕堂这里,一切就全都不一样了,父亲让他读书,他就非跑去弹钢琴,让他娶门当户对的富家小姐,他却偏要娶一个穷人家来的哑巴女人。
多荒唐啊!
孔燕堂因为婚事的问题在家中与孔胜德整日吵架,那时候的他夹在中间当和事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