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她忙碌了起来,每天往返于自己的家和医院之间,变着法让家里的厨师给宋漪蔷做好吃的。
她自己的家是指宋淮青买下来的那套中式主宅,她很喜欢那里,现在游玩回来,要在林城常住,当然要把一切都布置成她喜欢的模样。
宅子的房间很空,庭院和游廊也没有选定要摆放什么样的盆栽和灯笼,乔薇薇每天见设计师、看效果图,忙到飞起。
宋淮青穿上了白大褂,亲自做宋漪蔷的主治医生。
宋漪蔷身体中那1%的病变细胞增加到了3%,所以才开始出现这样的症状,她的情况远比母亲还有哥哥要强得多,所以经过一个月的治疗,已经有了起色。
住院的时候,除了看看自己的功课,宋漪蔷也翻阅了母亲和哥哥写过的论文,也知道了母亲的真正死因。
看过论文的宋漪蔷对宋淮青说:“哥,其实依照现在这种办法,你也能把自己治好的。”
宋淮青看了她一眼,很平静的对她说:“我没病。”
没有病,为什么要治?
宋漪蔷是见识过这种奇怪的病症发病时的状态的,所以她无论如何也没法说服自己,这不是一种病。
她喜欢乔薇薇,也觉得乔薇薇很靠谱,但那又如何呢,当初的父亲不是也很靠谱吗?
宋漪蔷不甘心,想要劝服哥哥,现在的她实在无法理解,一个人为什么可以心甘情愿的将自己的性命交到另一个人的手上。
这一天,宋漪蔷结束了她的治疗,宋淮青换好了衣服,准备离开医院,助理找到他,对他说了郊区别墅中的事故。
宋冠杰不知什么时候找到了乔暖暖,把人关在别墅里面,哪里也不让她去,两个人在那个地方互相折磨,昨日晚,乔暖暖在别墅里面放了一把火,然后逃跑了。
大火烧光了别墅,把宋冠杰烧成了重伤,现在人还在抢救。
事情已经惊动了警方,警方现在正在寻找逃跑的乔暖暖。
宋冠杰出事之后,宋家海虽被宋氏打压,但依然对小儿子疼爱有加,给予了他衣食无忧的生活,没想到现在却变成了这样。
“这不关我的事,”宋淮青很平静的穿上西装马甲,为自己一粒一粒的扣上扣子,然后又披上外套,“这是宋家海和警察的事。”
那些人的生活,已经跟他没有关系了。
宋漪蔷再次离开医院,已经是两个月后的事情了,她需要休学在家观察半年,闲到发慌的时候,就跟哥哥嫂子到处跑,看着他们补拍婚纱照。
乔薇薇把宋淮青给编的永生草戒指保存了起来,又选了新的对戒。
第一个取景地是海边,深色海浪击打着黑石,嶙峋的石头堆起了耸立的悬崖,深色的悬崖与湛蓝的天空相接,她重新化好了妆,穿起那件漂亮的红纱,是那大块冷峻色调中唯一一抹惹眼的红。
猎猎的风吹起她的黑发和红纱,红纱飘起,被撕开过的口子无比清晰。
乔薇薇沉默着用手摁住那破碎过的红纱,忽然就有点羞耻,不想穿这件衣服了。
罪魁祸首就像没事儿人一样,伸出长指拢住那不听话的红纱,把她抱进了怀里,正好,那断纱就不飘了。
乔薇薇瞪他。
她瞪人这张照片正好被旁边的业余摄影师宋漪蔷举着单反抓拍下来,后来,在这套红衣服的婚纱照里面,这张居然意外的生动,从一众精修过的图片中脱颖而出,能与之比肩的,就只有他们在公园拍照的时候,被鸽子叼走头纱那一张。
宋淮青还把这两张照片缩小了,放在相框里,就摆在了卧室的床头。
乔薇薇当天回家看见了床头这张自己穿着漂亮的红纱歪头瞪人的照片和被鸽子叼走头纱的照片,气得自己在家踢着腿儿把宋淮青给骂了八百个来回,然后把他在城堡雪地里面摔跤的照片也打印了出来,放在了床头的小柜子上,一整个互相伤害。
宋漪蔷无意中进了哥哥嫂子的卧室,站着进去,笑弯了腰出来的,笑得直飙眼泪那种。
然后,在那后来将近一个月的时间,哥哥家的大门都没再为她敞开。
当然,这是后话。
而现在,两个人站在悬崖边,她红纱飞扬,一脸甜蜜的靠在白西装的老公怀里,一脸幸福的模样,没人知道——或许只有海风知道,抱着老婆的宋总正在被家暴,他气急败坏的对象在他后背狠狠拧了一把。
不过关于这套红纱,宋漪蔷倒是找到一张很完美的照片。
这张照片是当初在酒店准备参加结婚典礼的一个宾客发出来的,那位是个摄影爱好者,到哪里都喜欢带着相机。
那一天,发生在林城宋家的这个大瓜直接引爆了林城圈子和互联网,热度特别高,作为吃瓜群众,大家都希望看看那位神秘的宋家大公子。
可是宋淮青太低调了,哪里都找不到他的照片,苏苏的直播有些糊,还是看得不够明晰,后来,有人发出了这张照片,说是朋友圈看见的。
照片拍的是婚礼当天,乔薇薇与宋淮青一起站在飞机上的画面,一红一白的两个人站在飞机上,从下往上,无数玫瑰花从天而降。
迎着阳光,浪漫的花雨有些模糊,恰好衬得那对情侣格外的般配好看。
宋漪蔷被这优秀的抓拍震惊了,立马联系了拍照的人,要来了原片,把这张照片送给了乔薇薇。
乔薇薇果然很喜欢。
第二套造型在一处电影的取景地,背景是一条千禧年前的老街,乔薇薇穿着一条简单的花边白裙子,坐在一辆自行车的后面。
载着她的男人骑在车子上,长腿上穿得牛仔裤洗到有些发白,旧版白衬衫在阳光下飞扬,他们骑车经过街道,摄影师抓拍到了很好的照片。
可是宋淮青却没动,他有些恍惚的望着天上的太阳和这条老旧的街道,一条腿等在脚蹬上,一条长腿支着地面。
乔薇薇奇怪的探出脑袋,抱着他的腰问:“你在干嘛呀?”
宋淮青挡了挡天上刺眼的阳光,说:“总觉得很久之前,也这样载过你。”
可是他只有在小时候,在母亲的陪同下骑过自行车,他怎么可能载过乔薇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