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韶这时候已经洗完脸,坐到了梳妆台前。
云韶发现,小满年纪虽小,性格也怯生生的,却有一手不错的化妆功夫,梳头也挺好。
原身有一头乌黑发亮的长发,是在家里从小就养着的,但到了云韶手里,梳头的时候不幸被她扯断了不少,长头发本来就难打理,她还要每天把长到后腰的头发梳通,抹上发油,编起来整整一天,第二天继续重复这个步骤。
然而小满梳头时动作轻柔,速度也不慢,很快就在头上搭起一个框架,云韶知道,这是后宫嫔妃们常梳的知了头,和小两把头的区别倒不大。
一切准备就绪后,云韶对着镜子欣赏几秒,后知后觉的想到个问题,先前珍珠并没说皇后要什么时候见她,她要这么全副武装的等到什么时候?
圆子又一次站了出来,福身道:“奴才这就去问问。”
小满慢了一步,看看圆子的背影,又看看云韶,似乎是不知道该跟出去还是留下。
云韶笑了,说“你想去的话,就去跟着看看。”
片刻小满就回来了,垂着眼小声道:“圆子姐姐就在外边儿转了一圈回来了,她......”
正说着,外边传来圆子的脚步声,小满加快了语速道:“她没去问。”
圆子打了帘子进来,笑着道:“前头的姐姐说贵主儿来了,想是还得过一会儿呢,小主要不先歇一歇?”
云韶摇头,自顾自走到炕上坐下,后头的引枕柔软极了,忍不住让人放松了紧绷的身体,她对着圆子问:“贵妃来了?我才从延禧宫出来,都不知道宫里有哪些主子,你讲给我听听,免得以后见了却不认识。”
团子看了眼窗外,才靠近了小声道:“小主不知道,贵主儿是从前潜邸的侧福晋,入府比主子娘娘还早,听说是和主子爷幼时就相识,贵主儿得宠,阿玛也很得皇上重用,所以才是这宫里独一份儿的贵妃。”
她回头看了看不远处的小满,借着斟茶的时候道:“贵主儿脾气不好。”
高贵妃此时也正看向了承禧殿的方向,她撇撇嘴角,不大高兴的模样,“纯妃也真是的,不声不响把人领到主子爷跟前儿,竟瞒着你成了事儿。”
她身边的嬷嬷神情都有些不好了,这话说得难听,好像主子爷瞧上个宫女成了件丑事似的,好在贵主儿和主子娘娘多少年的交情了,一贯知道贵主儿的脾气,贵主儿这是在为皇后不值呢。
皇后摇摇头,看不出高兴不高兴来,只是道:“其实也该谢她,她是帮了我的忙。”
她说的很缓慢,像是在告诫自己,“我在宫里不便,家里父兄姐妹,主子爷都替我照顾得很好,连我的嬷嬷也得了恩典成了旗人,主子爷待我好,我也该替他料理好后宫的事情,不让他烦忧才是。”
高贵妃见她这幅神情,忍不住叹了口气,倒是认同了皇后所说的话,他是皇帝,无论想要什么,不必开口,都会有擅于揣测圣意的人巴巴地送上去,这次不过是个宫女。
纯妃一身体面全系在主子爷身上,讨好主子爷也是常理,可她平素也和皇后交好,怎么就不能替皇后想一想呢?
主子爷就算是瞧上了魏氏,可又不一定是非魏氏不可,寻个机会叫她出了丑,主子爷扫了兴,自然不会再上心的。
那魏家借着皇后的贤名儿成事,也真真是狂妄至极!
云韶给皇后磕完头起身时,就感受到了来自上首的摄人的视线,这自然不可能是皇后的,那就只能是高贵妃。
不过她现在居然有些习惯了这些莫名其妙的意外,刚穿越时的情况比这还要坏,左一个吴姑姑,又一个陆贵人,还有那满天飞的传闻。
而现在她居然已经开始寻思,怎么才能继续往上爬,不至于天天见了人就要磕头——现在那个就当给祖宗磕头的理由已经安慰不了自己了,毕竟也没哪家祖宗数量这么多,还天天让后代给自己磕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