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着也睡不着,索性扶着桌子,一圈一圈地慢慢踱步。
雍正一推开门就见她撑着桌子弓着腰,极慢地吐气。
她正好背对着门,整个人背着光,身影映在空空的地面上,显得无助又落寞。
他想起上个月池夏犹犹豫豫问他能不能把她爹放个外任,让她娘别来宫里看她生孩子。
他当时还疑惑:“没听说你和你额娘关系不睦啊,怎么不想让她来?”
池夏抓狂:“和睦是很和睦的,但……我来这里的时候就三十岁的灵魂,她当时比我还小两岁呢!!我不能真跟她撒娇耍痴吧!”
雍正就懂了。
十年相处,或许能像家人,像老友,却不可能真的成为血缘亲人。
她和自己一样,是另类的灵魂,在这世上有许多“亲人”,却又无一个真正的亲人。
雍正心下一滞,觉得自己简直是脑子进了水,才会在这种时候放她一个人熬着。
“念念,别跟朕生气了。”
池夏也听到了他进门的声音,忍过一阵痛,又推开他扶着桌子走了几步。
雍正迎上去,将她扶住了:“朕不与你说,是不知该如何说。”
这一回,池夏终于没有甩开他。
雍正心下苦涩:“是,朕很早就发觉了,也很早就意识到它想要的是那至高的位置。”
池夏呼哧呼哧地喘着气瞪了他一眼。
“朕曾想过,若是你真的有这个兴趣和能力……朕可以教你,将来由你临朝听政,也未必不可行。”
池夏想起他有一阵非常热衷于把她当太子来教。
原来竟是这样!
“但……”雍正迟疑了一下,声音更低了一点:“你不适合,所以……朕想着,将来传位给孩子,让胤祥辅佐你……”
所以他在福州那段时间,奏折都很少批,很多事都交给胤祥一手处置。
池夏想通了,也更气了。
明明想骂他,鼻子却一酸,眼泪不争气地大颗大颗落下来:“你什么都安排好了,那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