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年推广良种,兴办工厂,加上摊丁入亩的推行,各地的财税都是蹭蹭上涨的,湖南的涨幅还只能算中游。临海的广州、江浙,几乎可以算得上是“暴涨”。
数字的对比又直接又刺眼。
池夏和他一唱一和:“那这云贵广三地,这三年也都算得上风调雨顺,怎么就王小二过年,一年不如一年了?”
“一来,就如鄂大人和李大人所说,许多百姓宁可流亡在外也不回去,抛荒的地多了。二来,摊丁入亩要丈量土地,土司掌控的这些地方,官府的人根本进不去,更别说丈量土地了。”
圈着几百上千亩良田,报個几十亩的都大有人在。
池夏“呵”了一声,冷笑道:“看来再这么放任下去,云贵广三地,很快就能独立成国了。周大人觉得呢?”
雍正看他们俩倒是配合默契,索性往后一靠,由得他们“发挥”了。
池夏方才就让人去请了黎雅,这会儿见苏培盛带着黎雅候在外头,便招手示意她们进来:“我请诸位见一个人。”
“从蒙古回京时,本宫和皇上途径盛京,在盛京的矿上,遇到了不少从云贵逃出来的人,她便是其中一个。”
黎雅随她回宫已有一个多月了,她这一胎怀得艰辛,原本就是小脸大眼,如今更是有一双含情目,两弯新月眉,看起来整个人还是很瘦弱。
唯有腹部隆起,仿佛一滴饱满的露珠坠在细弱的叶片上,只站在那里就叫人心生怜惜。
不过有刘裕铎和年妃照顾着,其实她的身体也并不弱,池夏心里有数,并没有特地照顾。
只免了她的跪拜:“你就和各位大人说说,你和你丈夫、还有同乡的那些人,为何要千里迢迢逃到盛京去,又是怎么逃出来的。”
黎雅从知道他们的身份后,就曾问过朝廷到底何时才会整治土司,还他们家乡一份安宁。
池夏温柔道:“原原本本地说,什么都不必顾虑。”
黎雅便从小时候自己家中如何没落,到与叶岑成亲后因何逃亡,如何带着同乡一起逃出来,一五一十地说了一遍。
她说的情真意切,台阶下站着的一众官员,都多多少少有些义愤填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