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夏从漫长的梦境中惊醒,伸手捂了捂眼睛。
她头晕得厉害,明明外头天才蒙蒙亮,一夜尚未过去,她却有种恍若隔世的错觉,一时分不清今夕是何夕,莫名心慌地想跟身边人说说今儿这离奇的梦境。
在江南住着的这几年,家里虽也用了些仆从婢女,还配了个大夫,但卧室里却早已不再有人值夜了。
两人都习惯了睡前醒后先聊几句,大到弘晏近来颁布的新政,小到今儿早上吃点什么,基本都是天南海北想到哪说到哪,别管话题有多跳跃,多年的默契都能心意相通地接上话。
然而今日,她刚喊了一声“四爷”,就整个僵住了。
方才惊悸之下没察觉,这会缓过神来,赫然发现衣裳、床铺的触感,乃至微微透光的窗帘,处处都与寻常不一样。
下意识地伸手,也只摸到了柔软的被子,还有一只冷冰冰的手机。
池夏猛地坐了起来。
沙发……
台灯……
电动窗帘……
还有磨砂玻璃后若隐若现的奢华浴缸……
目之所及的东西,既叫她熟悉又叫她陌生。
她这是,回到了现代?
可只看这屋子的陈设,又并不是她原先的那套大平层啊,倒更像是一個酒店套房。
池夏捡起了床上的手机,顺带着便瞧见这双手十分漂亮,细白柔嫩。
在现代时,她是一个敬业的打工人,风里来雨里去地奔波了十几年,虽然不必做什么体力劳动,但也绝不是这样一双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手。
在清朝她倒是凡事不必动手,但毕竟过了半百,再是养尊处优,手上也早已有了岁月的痕迹。
池夏扭头看向了床边的梳妆台。
镜中的姑娘分明粉黛未施,五官却仿佛自带妆容,真真是明眸善睐,唇红齿白,精致得叫人一时失神。
加上她年纪不大,瞧着约莫才二十出头,满脸的胶原蛋白,即便是这睡眼惺忪的模样,也是十成十的动人。
唯一的不足,是这姑娘似乎过得不太开心,瞧着病恹恹的,眼眶也红肿着,显然是睡前不知哭了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