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提到卖古楼的钱,裘美荣刚缓和下来的态度又火了,“跟你说过好几次你怎么还问呢,卖古楼的钱早亏到生意里去了。“
薛一海附和道:“是啊,给你们买的小院子,都是借的钱呢,生意上还亏空了那么多,现在只有找到古楼的宝藏,才能把生意盘活,你要上上心,三梨那边多打听,把线索打听出来,家里好了,以后还不都是留给你的。”
裘美荣道:“这样吧,我跟你爸还想亲自去古楼住一晚上,看看能不能找到线索,姜梨肯定不能同意,你叫三梨把钥匙偷配一把,我跟你爸悄悄进去,天不亮就出来,保证没人知道,不管找不找到线索,小院子都给你,这样三梨也有地方住,你看呢?”
薛春临捏紧了握毛巾的手指,察觉到手指上的青筋爆出来,把手背缩回了袖子里。
这两个人,总有一天,要叫他们后悔收养了他。
薛一海叫他去诊所把额头的伤口处理一下,“你头发长,遮一下看不出来,别叫人看见了,大医院别去,去诊所处理吧,这几天先别去见三梨,等伤口好了再见。”
薛春临出了门,正好碰到三梨,急忙拨弄了几下前额的碎发,三梨瞧见了,再三追问下,薛春临才说是被养母的茶杯砸的。
三梨气的不行,要带他去医院消毒包扎,薛春临说不行,“我爸妈不想让人知道。”
“这时候了你还怕他们?”
薛春临叹气,说卖古楼的钱还在他们手上,“以前忍着,是怕他们给我安排我不喜欢的亲事,咱们俩定了婚,我这心里放了心,等把钱要过来再翻脸吧,没有钱,我们俩怎么生活呢?”
三梨一开始没多喜欢薛春临,几次相处下来,这男人处处为她忍让考虑,她心里有点感动。
找了个诊所包扎了伤口后,薛春临突然说想分手了,“那套小院子,我爸妈又反悔了,不给我了,那你住哪儿呢,我连套房子都给不了你,你这么漂亮,还能找到更好的,我不想你跟了我过苦日子,要不我们还是分手吧。”
三梨是个倔强的性格,薛春临想分,她偏不,“都订婚了,不许说分手的话,我名下还有套门面,实在不行就把门面卖了,换个住房还能剩点儿。”
薛春临劝她不要卖,“门面可以收租,也可以自己做生意,那是你的陪嫁,婚前财产,是一辈子稳定的经济来源,千万别卖。”
三梨是不可能卖的,她就是想试探薛春临,见他这样为自己考虑,心里有些内疚,以后都不再怀疑他了。
薛春临又说:“其实我爸妈提了个条件,他们就想再回一次古楼寻找线索,不管找不找得到,卖古楼的几万块就都给我,但是没有钥匙,他们进不去,你妹妹也不可能让他们再进古楼,他们居然提出让你去偷钥匙,你放心,我已经拒绝了,我宁愿不要那几万块钱。”
三梨心想这也不是多大点事,“古楼本来就是你的,几万块呢,凭什么不要,进古楼的钥匙,我来想办法。”
……
三梨过来找姜梨,说她要搬家了,从娄家搬出来,搬到裘美荣买的那个小院子去。
姜梨问道:“裘美荣不是不给你们吗?”
因为裘澎之被拘留十五天,裘美荣迁怒三梨,不给他们小院子了。
三梨说现在又给了,“是春临想的办法,对了,他还说有些事想跟秦队长说,你能叫上秦队长,一起去我那里吗?”
姜梨点头,“行,不过我得去趟珍味楼,去过就上你那边。”
三梨说好:“那我回娄家搬家去,在小院那边等你们。”
“嗯。”姜梨答应了,另外她定的食材到货了,一整块珍贵的龙趸皮,她剪下一小块包好,带去珍味楼送给姜秀秀。
姜秀秀识货,从剪下来的这块推算,至少是十年以上的石斑鱼才能制的出来,很贵的食材,她奇道:“送我这么好的食材,你想干嘛?”
姜梨解释那天三梨的订婚宴上,全都劝她息事宁人,她这是来感谢的,龙趸皮是谢礼,“只有你一声不吭的帮我报警,你不是一直想要复刻昆仑鲍甫吗,正好用这食材练练手。”
姜秀秀:“那你不如直接教我做好了。”
姜梨:“你想得美,你又不是我徒弟,凭什么教你。”
姜秀秀笑了,这就是姜梨,有恩必报,不欠人恩情。
俩人又说了几句,姜梨去市局找秦队长,跟他说三梨帮薛春临带话,“她说薛春临有话想跟你说,今天三梨搬家,叫我们俩去小院找他们,你猜他要跟你说什么?”
秦朝说:“去了就知道了。”
他们俩到的时候,三梨的东西已经全都搬过来了,娄家花钱请了两辆小货车才装下的,有家具、衣服鞋包,连脸盆、水瓶刷牙杯都给她买了新的,跟送嫁没差别。
三梨说,以后跟娄家算是没关系了,“他们早就烦我了,再见也就面子情了。”
姜梨指着一屋子的东西,“你还不知足啊,没有几个人有你的陪嫁多。”
说到陪嫁三梨又得意了,把存折拿出来给姜梨看,上面是六千六百块,说是养父母给的,“给我的压箱底钱,本来打算结婚再给,怕我出来没钱花,索性现在给了,我看呐,他们是怕我结不成婚,早点给了就跟他们没关系了。”
姜梨辛苦摆早点摊,一个月不过挣五六百,她道:“那你可收好了。”
三梨看了看外头,秦队长正问询薛春临,她也跟姜梨说了个事,“春临跟我说,他在国外谈的那个女朋友分手的正在原因,是盛沛灵欺骗他,明明是盛世齐的情.人嘛,非说是侄女,春临怕我不相信,还拿了照片给我看,是盛世齐和盛沛灵的亲密照,说是盛世齐当初劝他分手的证据,真是……不堪入目!”
姜梨:“……”三梨就是被利用了,薛春临这是借三梨的嘴,将照片的事抖出来。
院子里,秦朝也在问薛春临,“你找我来要说什么?”
薛春临说,“我想把我们家的真实关系跟秦队长说一下,因为我察觉我养父母和盛先生,好像在商议要合作找什么古楼的宝藏,我怕他们做出违法的事连累我,我先跟秦队长坦白。”
“其实我跟养父母的关系并不好,这小院子他们本来说给我,又反悔,我就去威胁盛先生,让他找我妈谈判,把院子过户到我名下。”
秦朝一整个无语,“我并不觉得你能威胁得了盛世齐。”
“我能的,为了三梨有地方住,我什么都愿意去试一试。”
薛春临进屋拿了个信封,跟秦朝说里面有几张照片,“其实呢,我在国外求学的时候,谈的女朋友就是盛沛灵,这几张还是当初盛世齐要我跟盛沛灵分手,托人交给我的,没想到今天能用上,我就用这几张照片跟他做交易,我要房子,我父母要的是跟盛世齐合作找宝藏,他要回照片,三赢。”
秦朝抽出来只看了一眼就塞回去,照片上是盛世齐和盛沛灵不堪入目的镜头。
他立刻察觉出不对,“这照片谁给他们拍的?”
薛春临明显楞了一下,“没想过这个问题,秦队长确实思维敏捷,当时房间里有第三个人在找角度拍照,你猜是男的还是女的?”
秦朝:“你这么好手段,不如自己去问,你从来没关心过你的前女友是自愿还是被迫的吗?”
薛春临还没来得及回答,被敲门声打断,姜梨和三梨在屋里也听到了,三梨说可能是娄家跟妈说了她搬出来的事,是家里来人了,便出去看看。
打开院门,外头站着个倨傲的姑娘,姜梨不认识,三梨解释说这是娄庆平对象,问她找来干什么,“你一个人来的吗,庆平没跟你一起?”
对面的姑娘没答话,按理说她该管三梨叫大姑姐,这会连称呼都没了,开口警告起来,“为了打发你,娄家真是花了血本了,一套门面加六千多的现金,还有这些年在你身上的吃喝穿戴,你要还有点良心廉耻,就不要再找庆平!”
三梨哪受过这种气,当场吵起来,“你算个什么东西,还没嫁到娄家就来跟我示威,你信不信,我能叫娄庆平不娶你!”
要不是姜梨拦着,这两人就要打起来,这姑娘不知道被谁挑唆,还没嫁进门就跑来辱骂大姑姐,而三梨说话不过脑子,她说叫娄庆平不娶,这不是火上浇油吗,这架是劝不好了。
娄庆平对象又骂出更难听的来,“娄家花这么多钱送你这个瘟神出门,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忘恩负义,看上了自己的养弟,你太不要脸了……”
话没说完,被薛春临一巴掌把后面的话打了回去。
这一巴掌,把在场的几人都打懵了。
秦朝冷冰冰的说:“姑娘们骂架,你一个大男人动手打女人,不太妥当吧?”
薛春临没觉得不妥,“谁欺负我未婚妻,我就打谁,不管对方是男还是女。”
三梨心里感动,又觉得有些不妥,劝住薛春临,拦着他防止他再动手,“算了吧,别跟她计较了。”
娄庆平对象不敢再骂,怨恨的瞪了眼三梨,跑了。
姜梨叹气,跟三梨说,薛春临这一巴掌,把她跟娄家剩下那点情分都打没了。
“之前还剩点面子情,现在都没了,娄家估计不会再让你上门了。”
三梨承认是这个结果,她没怪薛春临,“不让就不让,反正他们早烦了我了。”
姜梨跟秦队长一起走的,路上她说:“我怎么觉得薛春临是要把三梨逼到没有退路,没有娘家可回的地步。”
秦朝说,“你猜的一点没错,他现在正在一点点把自己和薛一海夫妇跟盛世齐的勾当撇干净,还来找我们给他当证人,他要是罪犯,也是个极度聪明的罪犯。”
……
小院里,三梨特别感动薛春临对她的维护,跟他说:“你养父母同意了没有,我给他们钥匙,他们给你卖古楼的钱。”
薛春临表现的很内疚,“钱都准备好了,但是你偷配了古楼的钥匙,你妹妹知道了,要怪你的,她要是告你怎么办?”
三梨说:“又没证据是我偷的,你叫你父母悄悄进去,悄悄出来,别让人知道了。”
“放心,不会让人知道的,那你把钥匙放信封里,交给宾馆前台,这种事,绝对不能一手交钥匙,一手交钱,不能留把柄。”
三梨说知道了,“你我去了,你记得一定把钱要回来。”
三梨走后,小院里只有薛春临一个。
这时候盛沛灵过来了,薛春临没撵她,只是说:“你也不怕人看见。”
“看见就看见呗,反正你现在也不装了。”
盛沛灵不坐凳子,也不怕新衣服弄脏,坐到水泥台阶上,脱掉鞋袜涂抹指甲油。
薛春临说:“鞋袜一穿,涂了也没人看得见,做这无用功干什么?”
盛沛灵继续涂,“那个变态爱看,对了,你有没有告诉那个公安,裘美荣曾经也跟那个变态谈过恋爱,他们早在你亲生父母烧死之前就认识了。”
薛春临道:“没有确凿证据的事,我是不会说的。”
盛沛灵得意的笑,“我有证据呀,我给你。”
薛春临也笑,“那你去给公安吧,你给我,我还得找理由解释,麻不麻烦,而且,这点小,公安那边应该已经查到了。”
盛沛灵忽悠不动他,放弃了,忽然替自己辩解道:“我爸被忽悠去放火,我成了孤儿,我也是受害者,你能不能不要这样对我?”
“这话说的,好像我不是孤儿一样,我爸妈还有另外四条人命,都是你爸烧死的,我们不能恨你吗?”
盛沛灵无言以对,穿上鞋袜准备走了,走之前说:“戏台已经搭好了,谁动手?”
薛春临说:“谁憎恨大,谁忍不住,谁先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