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玉琛的眼泪比任何控诉都真实有效,杜夫人的哭声再度在病房内传开。
“玉琛这些年一直掏心掏肺地对你好,你就是这样回报他的吗?”她咬牙切齿地看向齐宣,憎恨的泪水成串滑落,“这个家只有我不喜欢你,你若是有什么不满尽管冲我来,实在没必要把玉琛往死里整!”
齐宣此刻脑袋里空白一片,对杜夫人的指责充耳不闻。
他的视线依旧落在齐玉琛脸上,仿佛那两滴眼泪不是眼泪,而是刺进他心脏的短刀。
到底是哪里出了错呢?
从十六岁那年起,他和齐玉琛就开始变得亲近,到如今已有十一年之久,他不信这十一年的感情都是假的。
如果是为了聚荣药业……大可不必如此,因为他齐宣自始至终都没觊觎过齐家的产业,答应齐茂回来,也只是为了助大哥坐稳江山、为他分担压力。
可自己偏偏是个私生子。
在豪门里,亲兄弟都可以为了家产而斗得头破血流,更何况他还是个野种。
野种做什么都是错的,无论是亲情还是爱情,都不配拥有。
齐宣喉里艰涩难耐,良久,他僵硬地迈开步伐,想靠近齐玉琛,对他解释清楚。
——只要阐明自己没有野心,或许一切都将迎刃而解。
可他还没来得及行动,便听见了杜夫人的尖啸声:“你要做什么?!老齐,快救救玉琛!”
下一瞬,他被一股大力拽走,步伐踉跄,差点跌落在地。
齐茂将他推出两米之外,眼神晦暗难明:“齐宣,适可而止!”
齐宣呼吸一滞,胸口没由来地抽痛。
须臾,他问道:“是不是我现在说什么都无济于事了?”
“你想说什么?”今天大概是这二十年以来杜夫人对他说过最多的话的一次,“想说你顾着兄弟之情没有对玉琛下死手?还是说你大意失手,没能让玉琛命丧黄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