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做的就好了,就会无坚不摧,所向披靡。
他给阿姨放了长假,独自收拾乱糟糟的家。
沙发垫子被客人坐歪了,地毯上有宾客不小心砸碎的杯子碎片,染上的酒渍看来得找人专门来洗了,瓶子里的玫瑰被手贱的人摘了一朵,坐在架子上的太空娃娃不知道被谁蹭掉在了地上。
即便是强求来的婚姻,七年也足以塑造成一个家的样子。有柴米油盐,有鲜花,有人烟。
喻晗蹲下身,捡起那个太空娃娃,它已经七岁了,是第一年贺平秋送给他的儿童节礼物。
那天贺平秋喝得烂醉,开门后一声不吭地把娃娃塞给他,咕哝不清地说了句什么,喻晗猜测应该是“儿童节快乐”。
大学毕业以后,就没人把他当小孩子了,但贺平秋会。
宾客的香水和烟味混杂在一起,闷得想吐。
喻晗走到阳台透气,余光看见了贺平秋送他的第二个儿童节礼物——一株胖嘟嘟的多肉。
多肉活得很好,熬过数个酷热的夏天,严寒的冬日,它的主人却死在了温和的秋天。
这个家不大,虽然在寸土寸金的地段,但只有一百多平米——对于圈内知名导演、身价上亿的贺平秋来说,确实不大。
大概是因为结婚前喻晗曾说,他期待的家是两室一厅,不要太大,太大会不温馨,再来一个相爱的人,养一条狗,他还会给爱人每周一束鲜花,不论多老都会保持浪漫。
但除了两室一厅,好像什么都没实现。
他们不相爱,贺平秋还对狗毛过敏,每周的鲜花也是贺平秋送给他,而不是他送给贺平秋。
毕竟当初说这话的时候,他脑子里想象的爱人是个女孩。
他没想到贺平秋会喜欢自己,喜欢到要把他关在家里、夜夜沉.沦才甘心。
然而沉.沦的只有贺平秋,新婚当晚,他萎得毫无动静,只觉得糟心,两个男人做这档子事,真他妈疼。
喻晗突然不想收拾这个乱糟糟的家了,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他回到卧室,倒进柔软的被褥里,闭上眼睛。但阳光刺得他不得不爬起来,拉上窗帘。
天公不作美,在这个本该悲伤的日子,不仅不下雨,还风和日丽,艳阳高照。
喻晗一觉睡到了傍晚,他闭着眼睛,下意识抬手摸向旁边:“贺平秋——”
只摸到一团空气。
“……饿。”最后一个字轻得好像要飘起来。
他慢慢坐起身,被子滑到腰间,凉凉的空气刺激着皮肤。窗外最后的暮色连成一条线,从窗帘缝里穿进房间,然后一点点地被黑夜侵袭,最后只剩下一片昏暗。
他混沌地想,黄昏不愧是是创作者们灵感最多的时候。画家爱德华·蒙克、伊里奇列维坦的名作《呐喊》、《夏日的傍晚》都画得黄昏,诗人马致远说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李清照,刘禹锡等诗人还有很多歌手都曾有过黄昏的创作。
明明傍晚的风这么温柔,但他们的作品却都那么悲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