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迪尔看见的瞬间就是诺伊尔故意甩了格策一个手肘。他当时是真的生气了,冲过去把自己晕头转向的格策按在地上检查他有没有什么大问题,摸到额头的鲜血后心底重重一跳,然后做出了相当生气的肢体表达:站起来推了诺伊尔一把。
纹丝不动的门将露出了一丝困惑:“你干嘛,你想抱抱我吗?”
加迪尔:……
尽管后来知道了诺伊尔不是故意的,误会解开了,但加迪尔还是很难对他建立什么良好的印象,于是在国家队碰面时对自家门将抱有的也依然是一种敬而远之、公事公办的态度,简而言之就是把他划分到了“不想理”的那一类人里。可谁知道诺伊尔反而很上头,总是喜欢用各种各样幼稚的手段逗他、吸引他的注意力,比十几岁的青少年还惹人厌:偷偷抽掉人的凳子或者把不喜欢水的人推进水池里怎么看都不是示好的方式吧?
加迪尔忍无可忍,决心解决问题,于是他在一个傍晚借着加练点球的名义和诺伊尔单独留了下来,然后把更衣室的门锁上,拿出了门后的消防栓。
在诺伊尔目瞪口呆的凝视中,他掂了掂手里的家伙严肃地说:“我们谈谈。”
“谈不好你会拿这玩意打我吗?”诺伊尔都要不会说话了。
用消防栓打人当然是不可能打的,但说出口可不是谈判该有的架势,所以加迪尔只是依然很冷淡地板着脸。他长得太漂亮,平时放松、走神或者微笑的时候还好,像现在这样全神贯注而没有感情地看着谁时,就会有点冰雪呼啸的味道,带来一种让人无法呼吸的压迫感。
诺伊尔呆呆地坐在那里看他,有点被吓到了。毕竟虽然加迪尔一直对他很冷淡,但同样很容忍,被他烦到但是又努力不生气的样子简直可爱死,百看不厌。而且大家都知道他性格非常好,所以忽然做出这种暴力威胁的事情、还冷冰冰地看着他,让他一下子有点接受不来,一时也懊恼起了自己最近太幼稚混球。反应了小半分钟,他才站了起来,有点仗着加迪尔脾气好、有恃无恐地笃定道:
“嘿,放轻松,亲爱的。有话好好说,你才不会打我,你不是这样的人。”
“那你别烦我了。”
诺伊尔偏作死:“那你多理理我。过来亲一个。”
加迪尔告诉自己,这是诺伊尔自找的。他放下了消防栓,认认真真地挽起袖子。
第二天的训练里门将教练纳闷极了——每次诺伊尔落地时,都发出杀猪般的惨叫,问他是不是哪里伤了他又说没有,队医一检查发现身上像摔的一样青青紫紫了好多,于是汇报可能是昨天练得太狠了。
“哪里狠啊!”教练大为震惊。
“都怪我不好。”加迪尔跑过来带着歉疚轻声慢语:“对不起,曼努可能是陪我练点球摔到的。”
“哦,亲爱的,别这样,我们都知道不可能是你的错,可能是草坪质量问题。”教练的态度立刻软化了,搂着加迪尔安慰地贴了贴他的脸。诺伊尔龇牙咧嘴地坐在那里看着他们,委屈地撇着嘴,但是一句话都不敢说。这天晚上的时候加迪尔在回房间的路上被他拉进了楼梯拐角的储物间,乌漆嘛黑的世界里只有门板缝隙透进来的一点点微弱的光,高大的门将像只委屈的熊一类有点心眼但不多的东西一样靠在旧沙发和许多换洗用的床单小山上诉苦:
“我很听话,我都没有告状,今天也没烦你。”
加迪尔不带感情地陈述事实:“告状也不会有人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