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间漆黑无光的阁楼空间里,除了堆积的大件家具杂物之外,还有一个打开窗户跳进来躲避风雪的瘦弱人影。
但他进来后不知为啥没有立刻关窗,而是敞开着半截,以至于外头的风雪呼呼地吹入阁楼里,杂物防尘布上落入了些许雪花碎片。
他蜷缩着跪在地板上喘气,如同一只忘记跟着族群南渡避寒的可怜小鸟儿。
褪色者的鼻尖弥漫着更加浓烈的血腥气味,但闻不到太多伤药的气息。
没用我的药?
是不敢用,还是……不能用?
心思急转的褪色者长叹一声,提灯照亮这阁楼,那夜叉察觉光亮到来,当即受到惊吓般险些夺窗而逃。但下一秒,在看清楚来者是她时,这少年人忽然僵硬了一下身躯。
只是这回的小夜叉看起来更惨了,不仅身上原本的旧伤没有愈合多少,以褪色者看来,他身上的新伤还貌似增添了几处。
看起来像是兵刃所击伤,又有类似于野兽之类的攻击印记,这倒霉孩子是遇到了啥玩意儿的敌人啊……褪色者摇着头朝他走过去。
“不知死活的凡人,怎么又是你……别过来!”小夜叉厉声大呵,但怎么看都气喘吁吁、虚张声势,“不然这回就杀了你!”
听闻此言,褪色者扬起眉毛,凶狠地吼回去:“你吼辣么大声做什么!有本事去居委会告我啊!”
小夜叉:“……?”
趁着这个打岔,褪色者已经走到窗户那边关好了窗,一下子阻隔了外界的雪花和寒风。
她转身看向这个口口声声说要“杀了你”、但实际上压根儿没打算趁着刚才自己关窗时背刺的小夜叉。
“哼,接下来是处理你这个带着伤还喜欢到处乱跑的夜叉。”
人类掌柜的身影完全笼罩住跪在地上的夜叉少年,这孩子吓得猛地往后一窜,后背直接抵在了一旁的货物防尘布上,看起来像是逃跑路线被提前截断了那样无助又紧张。
褪色者凝视着这个发丝低垂、看不清面容的绿发少年,忽然笑了:“你在怕我?”
“胡言乱语。”小夜叉气势不足地回答,“……区区人类罢了。”
褪色者懒得跟病号打嘴炮,她径直往门口走去,说道:“跟我来,这里不是处理伤势的好地方。”
然而等她都提着灯走到阁楼门口了,那小夜叉还低垂着脑袋坐在原地,不去看她。
“怎么啦?”棱医生表示遇到这种病人很无奈,“还要我抱你去我的房间治病疗伤不成?”
“我……我不去!”
那夜叉非常尴尬的扭头,不愿看向门口的方向。褪色者一言不发,在原地又等了十几秒,那少年人见她不肯走,方才不得不重新开口。
“我不喜你的治疗。”他轻声说,故意用一种厌恶和高傲的口吻说道,“别浪费心思了。”
然而,与表面那温和友善的外表所截然不同的内在本质是——褪色者没耐心了。
你当我棱医生这几百年来的患者五星好评都是水军刷出来的吗!啊?
知不知道“死”这个字怎么写呀?就是我棱医生拿着一把刀在你这个亡命之徒脑门上比划的意思!
因此她瞬间冲了过去,在病人还没反应过来之前,一手刀砍在对方后颈上,直接把本就重伤、猝不及防的小夜叉砍得两眼一翻,差点撅了过去。
“谁管你愿不愿意啊!真不想找我看病医治的话,就别来这家客栈啊!到头来还要我一而再再而三地来哄你吗?少在这儿矫情了!”
褪色者一把抓起这小夜叉的肩膀和腰,扛在自己肩上就往外跑,活像是抢了高老庄新娘的猪八戒一样健步如飞。
“今天你治也得治,不想治也得治!我南风大夫行医多年,就没有一个病人能完好无损地走出诊室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