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仲明疑惑,“为什么?”
姜苏觅犹豫了会,还是说了出来,“我妈妈不是外婆亲生的。”
“我妈妈是外婆在福利院领养的。听说是找不到父母被警察送过去的。我外婆因为不能生育跟之前的丈夫离了婚,离婚后就回了家乡桐县,领养了个小女孩,就是我妈妈,后来也一直没有再婚。”
“其实我妈妈那时候才刚被送到福利院没两天,外婆去的时候,一下就看中她了,因为我妈妈是整个福利院里长得最好看的。带回去以后,养着养着外婆就有了感情,就害怕她亲生父母会把她找回去,于是一直都在桐县,也不敢留下照片,直到我妈妈高中,跟小时候长得已经不像的时候,外婆才允许她留照片。”
“后来我外婆去世,去世前她才把这些事情告诉我妈妈,还给了她当初接她回来时,她身上的东西。”
姜苏觅回想起以前,“妈妈知道后,也想过找亲生父母,可年代实在太久远了,找了一阵子完全没有眉目也就放弃了。”
“我觉得江董事长跟我妈妈有些神似,可也不敢确定,桐县是个小县城,而且地处北边,听说你们之前一直定居南方,又觉得不大可能。”
加上姜苏觅之前也没听说江家走丢过女儿。
江奶奶紧紧地捉着她的手,“你妈妈被接回来时候的衣服,你保存着吗?”
姜苏觅点头,“留着。”
纪持琛把那箱子东西拿过来,姜苏觅在里面找了一套陈旧的衣服出来,“这套。”
江夫人看见那身衣服,差点晕了过去。
江仲明颤抖着把衣服拿了过来,眼眶也红了。
吃过药后,江夫人才恢复过来,让人赶紧把相册拿过来,翻开那张他们一家三口当年在海边的合照,上面的小女孩穿的衣服跟姜苏觅拿的这件一模一样。
“如果没错的话,你妈妈应该是我们女儿。她本名叫江玥,在她小时候的一次旅行中不幸被保姆拐走了。当时我们花了很大精力去找,后来更是走遍了国内都没找到。”
当时拐卖江玥的人贩子在江家对警方的不断施压下被抓到了,可抓回来时他却说,江玥早就不见了。
那时候的信息没有那么发达,想找一个小孩简直是大海捞针。
最开始那五年,江仲明夫妇疯狂地全国找人,可也丝毫没有音讯。
线索在人贩子那就断掉了。
后来两人也不间断地在找,只是声势没有那么浩大了,可那么多年都没有找到。
时间越久,希望就越渺茫。
江玥早就不长走丢时的样子了。
自那以后,江夫人也没想过再生一个。
后来,她创办了慈善基金,希望上天可以保佑她走丢的女儿顺遂,不求能找回来,只求她平平安安。
姜苏觅听完后,几乎也可以确定了。
外婆说过,据当时的福利院院长说,妈妈是被拐了,途中遇到好人把她救出来送到了警察局,在警察局待了几天找不到父母,就送福利院了。
姜苏觅特意没说妈妈被拐,可江夫人却说出来了。
现在看来,应该是起初那几天,江家还在被拐地方附近找,丝毫不知道江玥已经被带到了北方的一个小县城。
提到走失的女儿,两位平日高高在上,光鲜亮丽的人,也不免满目沧桑。
江夫人呆呆地看着那件衣服。
尽管几乎可以确定,为了避免误会,姜苏觅仍旧提议,“做个亲子鉴定吧。”
江仲明抹了把眼泪,“好,好。”
江家连夜喊人来提取材料,送去做加急亲子鉴定。
结果最快明天就可以出来。
取完毛发后,纪持琛送姜苏觅回家。
姜苏觅还有些恍惚,纪持琛直接按了密码带她进去,“怎么了?”
姜苏觅:“好神奇,又很遗憾。”
神奇的是过去那么多年,竟然还能找到。
遗憾的是妈妈没能再见到亲生父母一眼。
若是妈妈没有被拐,那出身江家的她,将会有截然不同的一生。
人贩子真该死。
纪持琛把她揽入怀中,两人都没有说话。
姜苏觅闷闷的声音自他怀里传出,“明天结果出来后,我想去看看妈妈。”
纪持琛:“好。”
想起骤然离世的母亲,姜苏觅鼻头一酸,泪水蓄满了眼眶。
可就当泪水要夺眶而出时,肚子叫了。
她顿时把眼泪憋回去了。
……
叫得可真及时。
悲伤的气氛瞬间没了。
姜苏觅忍不住吐槽,江晴的生日宴也真的是,净上来些精致但吃不饱的东西。
姜苏觅自纪持琛怀里出来,“要我办生日宴,直接抬只烤乳猪上来。”
纪持琛走到开放厨房,打开她的冰箱,发现里面竟然有食材,“你不做饭你买那么多肉菜干什么?”
姜苏觅也走了过去,“我有生活助理啊,她会上来做饭。”
纪持琛回头,“之前怎么没听说过,男的女的?”
姜苏觅:“最近刚请的,女的!”
“江铨给我请的所有员工都是女的,多少是有点性别歧视。”
纪持琛默默在心里给江铨点了个赞。
大晚上,也不想做复杂的食物,纪持琛打算下两碗面条。
姜苏觅咬了个梨,在旁边看他。
吃着吃着,姜苏觅忽然想起了一件事,“刚刚是你开的门吧?”
纪持琛正在切葱,漫不经心地回复她,“嗯。”
姜苏觅立马按住他切葱的刀,警惕地问,“你怎么知道我家密码?”
纪持琛放下刀,“是谁上次喝得跟醉鬼一样,把密码怼我脸上给我看的。”
……
好像是她本人。
以后再喝酒,她姜字倒过来写。
面条很快就下好了,一人一碗。
姜苏觅打开了电视,找出一个搞笑综艺,两人坐在地毯上吃夜宵。
欢声笑语自电视机里传出,两人一言不发,却丝毫不会感到尴尬。
纪持琛吃完后,看着眼前温馨又平常的场景,忍不住摸了摸姜苏觅的头。
姜苏觅吸着面条偏头看他,“?”
纪持琛:“就想摸摸你。”
想摸摸你,想抱抱你,想亲亲你,想跟你做世上所有美好的事情。
你是我无数个轮回里,唯一的等待。
是我最深刻的思念。
姜苏觅把面条吃完,又看了他一眼,“纪持琛我没看错吧,你眼睛是红了吗?我播的是搞笑综艺吧?”
纪持琛把手收回来,“你看错了。”
他把两个空碗叠起来,准备去洗碗。
忽地,姜苏觅却从背后环住了他的腰,“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难过,但难过的话,可以跟我说。”
纪持琛摸着她的手,“好。”
又过了一小会,姜苏觅松手,“那你去洗碗吧。”
纪持琛轻笑,“也只有你敢这样叫我去洗碗。”
姜苏觅凑到他面前,“你不会是想反悔,以后不洗碗了吧?”
纪持琛转身,“以后?要复婚才能有以后,纪太太。”
次日午饭后,加急的亲子鉴定结果就出来了。
纪持琛再次带着姜苏觅来到江家。
结果被放在客厅的桌上,都在等姜苏觅来了再看。
江夫人把报告递给她,“你来看吧。”
姜苏觅把报告拿出来,放到桌面上,“一起看吧。”
江夫人不禁握紧了江仲明的手。
即便几乎可以确定,夫妻两仍旧十分紧张。
当看见最后那行姜苏觅跟双方都有亲子关系时,江夫人紧绷的心情终于放松了下来,拿起那份报告,泣不成声。
直到现在,她依旧会梦到小时候的江玥。
等了那么多年,终究还是见不到她一面。
所幸,所幸还有觅觅。
江夫人捉起姜苏觅的手,“让外婆好好看看你。”
平日喜怒不显雷厉风行的江仲明,此刻也眼眶泛红,呆呆地看着姜苏觅,又像是透过她,在看自己已经离世的女儿。
江夫人擦擦眼泪,“可以跟我们说说玥玥的事吗?她长大后像谁?”
其实在来之前,姜苏觅就猜到结果了。
血缘关系真的会有感应。
她从包包里拿出了一本相册,翻开给二老看,“看,这是妈妈高中的时候,我觉得像外公多点。”
江仲明看着照片,笑了起来,“小时候就说像我哈哈哈。”
江夫人指了指江玥的嘴巴,“你看,脸型和嘴巴还是像我的!”
江夫人看着照片里的江玥,又看了看姜苏觅,“觅觅倒不太像玥玥,反而有点像我,都说隔代亲。”
有融在骨里的血缘关系,三人很快便熟络了起来,姜苏觅一张张照片地翻着,跟外公外婆说着妈妈以前的事情。
看到最后,便是姜苏觅升初中时的合照了。
本以为过去那么久了,她已经不会太伤心了。
可看到那张照片时,眼泪依旧会止不住地流,她抬起手背,胡乱地擦着。
江夫人一边轻抚姜苏觅的后背,一边擦眼泪。
江仲明把纸巾递给二人,“觅觅,可以带我们去见见玥玥吗?”
三人一起到墓园拜访了江玥,同时也看到了姜苏觅的父亲。
江夫人笑了笑,“还是第一次看到女婿,果然一表人才。”
从墓园离开后,三人又一起来到医院,去拜访了姜苏觅的爷爷奶奶,一起吃了晚饭。
事情告一段落后,姜苏觅终于有空回到公司,开始筹备圣诞节的演唱会了。
生活平静又忙碌地过去着。
与她平静生活截然不同的是最近的江家,尤其是今天。
江晴一家急匆匆赶到江仲明家,坐在客厅里。
江有之不可置信地看着江董,“您竟然要把30%股份给姜苏觅?我没听错吧?”
江晴比江有之还激动些,“爷爷,我不知道你为什么那么喜欢她,可那是江家的东西啊!她姓姜,可不是我们那个江啊。”
那是她的东西啊,怎么可以给姜苏觅?!
江仲明看了眼他们一家的嘴脸,冷冷地把亲子报告放在了桌上,“就算没有这份亲子报告,股份是我的,我有权处置自己的财产。”
江有之拿起来一看,见过不少大场面的他也当场说不出话来。
江晴把报告拿了过来,摇着头一直重复着,“怎么,怎么可能?!”
姜苏觅是她爷爷的亲外孙?
开什么玩笑?
那她算什么?
江晴还想说什么,被江母压住了。
江仲明也不想再跟他们争辩,背手站到窗边,“我已经决定好了。我今天不想见客,你们先走吧。”
江有之接受了事实,一改刚才的态度,“叔父,既然苏觅是玥玥的女儿,股份给她是应该的,我这就回去拟合同。”
他叹了口气,“玥玥也是个苦命孩子,那么年轻就去世了。还好留了个女儿。”
听到他的话,江仲明的神情才缓解了些,挥挥手示意他们离开。
不久后,月诚集团股份转让完毕。
姜苏觅一跃成为了月城集团持股最多的人。
股权转让完毕当天的晚上,纪持琛拿到了江晴最近详细的生活信息,以及姜奶奶病情的详细波动。
详细到不放过任何一个细微的变化。
纪持琛将两份报告放在桌面,按时间节点一一比对,发现如果江晴很顺利的时候,姜奶奶就会难受一点。
与之相反的,如果江晴过得不顺利,那姜奶奶身体就会舒服很多。
之前纪持琛就有所猜想,于是特地让主治医生今天给姜奶奶做检查。
不出他所料,在股份转让正式完成的同时,姜奶奶的检查结果显示,她近乎痊愈。
而她本人也觉得今天很舒服。
医生都觉得再休养几天,就可以出院了。
纪持琛曲手支撑着下巴。
已知,姜奶奶的病情跟所谓的剧情息息相关。
那是不是,跟江晴的气运有关?
那30%股份,若姜苏觅没有出现,不出意外,等江董百年归老后,就会属于江晴的父亲,江晴是独生女,股份最终就会落入她手。
但现在,股份却给了姜苏觅。
所以是抢走了江晴本应拥有的东西。
既然失去股份,姜奶奶会快要痊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