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我族类,又是隐患,即便我不动手,其他仙门发现后也会出手的。”
“怎么总在找借口呢?”
凉婉无奈地叹了一声:“把‘恶’推到别人身上,或是找个合适的理由,就能将自己骗过去?”
她手握长鞭,漫无目的地在冰雪囚笼中赤足漫步,像是在思考什么。
稀稀拉拉拖拽身后的纤细锁链哐铛作响,那玄铁看着纤细,实际很重,于她而言却像不存在一般,并不影响行动。
她蓦然勾唇一笑,抬起手拂开乱在唇角的发丝,指尖血也染上双唇,清绝一生,此刻极尽妍色,魅惑又邪性。
“啊……我明白了。”她低声说。
“我明白了!”她大声说。
“我都知道了。”她连连笑道。
“明白什么?”掌门问。
“明白那些借口下藏的是什么,明白厄运体质和天灵的关系呀,还能是什么?”凉婉笑地越来越疯。
掌门扫了一眼她的长鞭,又道:“拜入天玄宗的时候,你就该知道,你无法对我动手。”
凉婉“嗯”了一声,平静垂睫,百无聊赖地挽起灵鞭:“你到现在了还怕我?”
“……”掌门肩膀僵了一瞬,看不清面具下的脸色,大约是难看的吧。
“你该庆幸,他没有很痛苦,死在你手上的时候,并没有反抗,他是愿意的。”
凉婉倏然抬眼,同平时的冷沉不同,她眼底的锋芒像是冰冷的霜刃,看得掌门心底一惊。
“我不用剑。”
“……啊。”
掌门一怔,旋即扶额笑道:“是了,抱歉,出了点意外,不过他应该宁愿自欺吧。”
“他和你不一样,他没那冰清琉璃心,他走不出红尘挂碍,到底是挺可悲的。”
凉婉却摇头:“没你可悲。”
“……”
“好了,我想看一眼那个孩子,你把他带来吧。”
掌门没说话,他可不相信凉婉这样无心无情,手刃自己的男人,又对爱人的死这般冷淡的人,会因为成了母亲,而生出慈悲心。
他说:“那孩子很健康,要不是你杀了天生灵躯,等他将他父亲的天赋吸收完全,再吸完你的天赋,必定会是这个红尘中最优秀的孩子,会是整个世界的希望。”
他悲悯地望了眼地上躺着的男人尸体。
“可惜了,你不该杀他的。”
“你不想让我见他?”凉婉问。
“我不想让你杀他。”
掌门答:“我也不会杀你,你可以一直在这里,看着他长大。”
他自然不会杀凉婉,他还等着那孩子将她的天赋吸收干净呢。
“哦。”凉婉平静地点点头。
她像是站累了,便倚在一旁的石壁边,抱着双臂,看着双腕缠绕的锁链,百无聊赖地拨弄着,碰撞出清泠泠的乐声。
这乐声,在她孕期一直缭绕在仙峰上空,不知从何处来,又为何出现。
似乎只有她一人能听见。
她不通音律,但听久了,倒也能奏出。
掌门命人进来,将那些死尸都收敛出去,清理了血迹,就像是这里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却在转身离开的时候,锁链碰撞出的乐声戛然而止,他被凉婉叫住。
“那孩子,你取名了吗?”凉婉问。
掌门顿了下:“还没。”
“就叫凉霄引吧,我爱听。”
凉霄引……
这个名字,莫名熟悉,像是在哪儿听过。
秋茗想不起来,他入红尘没几天,接触过的人屈指可数。
于是转眸询问沈霁,却见对方低垂眼睫,笼下一片阴霾,像是陷入沉思,眉宇间是难以言喻的古怪神色。
“凉霄引。”
秋茗低声唤道。
沈霁浑身颤了一下,背脊僵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