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橙珂叹了口气:“算啦,你考虑的问题肯定比我多,那我就先不告诉爸妈?”
温肃柠:“好,等做好准备,我会给你们说的。”
这时候助理给颜橙珂打来电话,处理工作上的有些事情,温肃柠没有打扰她,自己上楼码字去了。
《至诡降临》开文到现在,也有三个月了,上架之后的成绩还挺不错,最起码在圈子里打出了自己的特色。
披着赛博朋克和血肉科技外皮的硬核商战,在起程网也是独一份了,不少说枫糖云杉一本能火纯靠运气的红眼病只能讪讪地闭上了嘴。
看到自己精心设计的世界观得到读者们的好评,还有感情戏,基本上很少有人反馈说写得尴尬什么的,温肃柠不禁松了口气,他最短板的这一块,似乎也随着自己开始谈恋爱,慢慢补上。
往常他觉得恋爱就是件浪费时间且没有什么意义的事情,可自从跟牧云笙的关系逐渐加深,直到现在彻底亲近,温肃柠感觉还挺不错。
牧云笙带给他太多被爱的感觉,而他也在这份爱的感染下,尝试着如何去爱别人。
他一口气写了3000字,无名指有些痛,就停下来休息,顺便看看评论区。
毕竟是血肉朋克,文内描写和设定有不少还挺重口的,很多读者都用他的设定,在评论区发癫,还有做表情包的,每天温肃柠光靠这个都能找到许多乐子。
临近睡前,温肃柠和夏敬云约好了明天见面。
周五傍晚,秦暮吃过晚饭,驱车前往夏敬云举办个展的美术馆。
抵达美术馆门口,秦暮给夏敬云拨打电话。
“喂,敬云,我已经到了。”
“这么快啊,我得跟馆主说点事情,没法出去迎你,你自己先进来逛逛吧。”
“好。”秦暮答应下来,他把车钥匙放进兜里。
他独自走进了美术馆大门。
夏敬云在网络上挺有名的,在微博和推特上粉丝都相当多,也有不少公司找他约商稿,个人的作品集更是出了好几部。
美术馆里慕名前来的参观者很多,墙上挂着一幅幅夏敬云的画作,这些东西秦暮在家二楼的画室里看得多了,早就习惯。
他还记得夏敬云说要做雕刻当做点睛之作,但几个展厅参观下来,都没看到塑像的影子。
这时夏敬云终于给他打来了电话。
“我忙完了,你过来吧,来k区,展厅右手边有一扇门,进去就行。”
秦暮抬头看了眼墙上的标识,他正在j区,距离那边挺近:“好,我这就过去。”
挂断电话,秦暮深吸口气,暗暗握紧了口袋里的戒指盒。
夏敬云回来的这些日子,他生活总算变得舒服不少。
秦暮自觉表现得还不错,也严格按照夏敬云的要求,模拟着恋爱的过程。
但对他来说,两人目前的进度实在太慢太慢了,夏敬云到现在也只愿意跟他牵手拥抱,连接吻都不行。
秦暮为了满足生理需求,只能趁着夏敬云不注意的时候,到外面找人。
有过先前被抓住的经验,这几次秦暮都做得非常隐蔽,直接把人约到自己办公室去,扫黄总不能扫到他公司里吧?
生理需求解决之后,他对夏敬云的身体需要也没那么强烈了。
既然夏敬云详想谈拉图式的恋爱,那他就陪着他谈。
只是他还需要做些别的,让夏敬云彻底安心,秦暮真的不想再来一次之前的冷战和分居。
秦暮前往k区,余光突然瞥到了一幅画。
画中是个少年的背影,他坐在秋千上,只穿着一件宽松的衬衫,双手抱住膝盖,身体蜷曲起来,从他肩胛骨处,尖锐的骨翼刺出,一节节的骨头上挂着鲜血淋漓的脏器,瞬间让本该清新青春的画面变得扭曲恐怖起来。
夏敬云怎么会画这种?秦暮忍不住驻足。
很快,他的注意力就被旁边的另一幅画吸引了。
少年站在镜子前,留给主视角一个背影,在镜子当中,是个同他打扮相同,却更加高壮的青年,正一只手按在镜面上,在暗红色的云雾中微微笑着。
秦暮盯着画面,胳膊上莫名冒出了鸡皮疙瘩。
夏敬云什么时候往恐怖猎奇的方向发展了?
秦暮定了定心神,他收回目光,顺着人流走入k区。
很快他便找到了夏敬云所说的小门,门上贴着“非工作人员禁止入内”,秦暮作为办展人的家属,直接推门进去。
走过狭长的通道,秦暮来到了一间特殊的展厅。
相较于外面的人潮涌动,这处展厅空无一人,脚步声被周围的墙壁反射,回声荡漾。
秦暮没能发现夏敬云的身影,在展厅正中央,是三座雕像,被白色的布遮盖。
“敬云?”秦暮喊了声,回应他的只有回音。
秦暮确定他没来错地方,夏敬云也说过,他为这次个展精心准备了雕塑,当做最重要的作品。
如今夏敬云并不现身,难道说,这是敬云给他的惊喜?
秦暮走到最中央的雕塑面前,伸手扯下白布。
大理石表面非常光滑,厚重的白布失去平衡,顺着塑像线条滑落在地,发出轻微的沉闷声响。
和那双绝望的灰色眼仁相对的瞬间,秦暮的心猛地一缩,窒息般的恐惧让他骤然后退两步。
这是个男性半身像。
他的胸口被刺破,荆棘般的植物从胸腔生长出来,开出肆意腐烂的肥厚花瓣,一根根肋骨和心脏的轮廓透过破损的皮肤清晰可见,他的肺部消失了,因此能窥见后侧的脊骨。
男人平视前方,神情平静,但眼眸中尽是绝望。
秦暮过了十几秒,才重新找回呼吸的频率。
夏敬云果真再搞这些猎奇恐怖的艺术啊……他还以为是要给自己的惊喜呢。
秦暮转身,扯下旁边另外两尊雕塑的白布。
同样是两尊成年男性的雕像。
左边的男人被扭曲的触须缠绕,他绝望地仰起头想要呐喊,双手紧紧抓着面颊,甚至都要把下眼睑撕裂,触须攀附在他的身体上,都要钻进脖颈处虬接的血管。
右边的男人则深深低着头,做祈祷状,他额头上的面皮松松垮垮地垂下来,盖过眼睛,鼻梁和嘴唇,如同一张轻薄的面纱,一只鸟站在他肩膀上,啄食着溃烂的锁骨。
三个男人摆成圆弧,如同将秦暮围在中间,压迫感极强,让他喘不上气来。
怪东西,真的怪东西。
秦暮理解不了这种艺术,空旷大厅里出现这三个玩意,只能让他觉得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