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礼和秦狂可不觉得这种乐子有什么好瞧的,听了一阵就一个头比两个大。照秦狂说,嘴仗打赢有什么意思,还不如打一架比较爽快!
但打赢了嘴仗的卫清悟浑身轻松,秀气地低头吃茶听曲。陈夫人也不甘示弱,想挑一个软柿子下手。
今日周家最软的柿子没有来,陈夫人便拉住最小的问话:“去了快半个时辰,回来脸上连个笑模样都没有,是人生得不好看吗?”
软柿子周玉珠摇头,虽然关月为人有趣,但很奇怪,她一离开那个地方就不觉得有什么,还是外头的天地亮。
卫清悟笑:“你们跟我花园子里的花一样,只长在家里那片地上,所以看到一点事,心里就过不去!”
周润筠反驳:“我又没有日日闷在家里,就连二姐也要做许多事的。”
薛淑真叹:“以前在家里的时候,我以为做事是给娘和爹缝袜子。现在才知道那跟玩也差不多。”
比起如何养两个孩子、官人的前程,娘家的吃穿用度,那一双原本顶天的难事,现在也充满了快乐。
周润筠常在外边,但是来往都是家庭安康的门户,就算有说得上落魄的,那也绝对不是吃不起饭,需要考虑生死存亡的人家。她做的事离着辛苦差了一百个薛家那么远。
周玉珠就更不用说了,她只是在家里帮忙收租打算盘而已,真正的困难都递不到她手里就被茹娘子和李伯解决了。
所以在薛淑真看来,她们两个做的事都不是事,是快活!
“倘若现在薛二姐重回五岁,缝袜子就不是难事了?”周玉珠不服气:“小孩子吃饭是大事,生病的人吃药是大事。小孩子的事也是事!这怎么分高下?只能说各人有各人的事要做罢了!”
像关月,虽然老妈妈十分刻薄,但他绝不会缺钱花,对他来说最大的事是自由。周玉珠觉得自己现在最大的事是养好她的猫,管好家里的宅子。
卫清悟笑:“哎呦,那我们家就看二姐的了!”
周玉珠:“娘少瞧不起人,以后吃在樊楼,住在周家,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
“少说大话!”卫清悟给她添了盘糕点在面前道:“你要是办不成,下辈子还落在我手心里!”
周玉珠输人不输阵,叉腰:“给我五年,汴京租房界都姓了周!”
陈夫人看着这几个人谈话道:“明年成了亲,大姐还是在你眼皮子底下,弟妹还有一辈子时间慢慢教她!”
周玉珠又竖起耳朵,静悄悄的听。
卫夫人假装叹气:“嫂子不知道,大姐如今正在做一件有益于天下未婚女子的事,现在就嫁人我已经觉得太早了。五郎也风华正茂,两个人正是应该为国家做点事的时候,半点事业也没有做出,成亲就未免儿女情长英雄气短。”
周润筠吓了一大跳,没想到这个时候东窗事发,连成婚推迟都漏听了,她真怕卫清悟突然发作,便怯怯地喊:“娘……”
卫清悟顺势岔开话题,笑:“这有什么不能说的,我早知道了,不就是做了个女诗社,专门记录女子婚嫁杂事么?这是好事,娘当然支持你。咱们汴京还没有专门写小娘子的小报,你若真能持之以恒,那就是一桩丰功伟绩!”
周润筠压根没往小报上想过,猛然被扣了这么大一顶高帽子人都傻了。
周玉珠很有兴趣,道:“大姐,原来你已经做到这里了?以后我们诗社的东西岂不是要遍行天下?”
老天爷,这哪里是诗社,分明是报社!
在古代做一份妇女报,她很有兴趣添砖加瓦!
周润筠是闲不住的,脑子里迅速地开始思考:“如今汴京胡人遍地,许多外邦人都不怀好意。我们如果要做这个小报,当然不能只写闺阁事,如果可以顺便说一说淼淼的心,那也算好事一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