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贺东川应该,没一会又想起来,“我们是吃完就去市里,还是吃完先洗床单。”
“先去市里,我先去把床单被套换下来。”苏婷说着拍拍手,抹掉手上饼干碎屑就回了房间换床单被套。
……
吃过中饭,夫妻俩就出门了。
因为晚饭前肯定会回来,苏婷就没找别人帮忙照看慢慢,只让贺焱带好妹妹,并把家里钥匙给他:“出去记得锁门。”
虽
然海军大院里治安很好,不锁门也不怕有人偷东西,但不锁门苏婷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只要家里没人,她肯定要锁门。
而且他们家不止大门有锁,主卧也有,她出门没带贺焱的话就会把门锁上,倒不是防着贺焱,而是他有时候会带小朋友来家里玩,孩子玩起来没定数,什么地方都敢钻。
年前就出过一件事,大院里有一家的孩子趁着大人不在家,带着小朋友回家玩捉迷藏,期间有个孩子躲进了主卧衣柜,东西倒是没丢,但那孩子是穿着鞋钻进去的,衣柜下面堆放的衣服全被踩上了脚印。
那家大人回家看到,气得破口大骂,躲进衣柜的孩子家长听她骂得难听,心里也很不高兴,两家就吵了起来。
至于带孩子回家丢了东西或者钱这种事,更是不胜枚举,苏婷觉得避免这种情况最好的办法,就是从根源解决问题,出入锁好门。
交代完,苏婷就坐上自行车后座,由贺东川载着走了。
在市里码头下船后,贺东川载着苏婷没急着去邮电局,而是微微侧过头问:“要不要给你爸妈买点东西?”
“买什么?”
“衣服鞋,吃的喝的都行,咱们这个月不是要回去看他们吗?”
这事苏婷当然知道,从年前就开始打算的事,本来说好了放暑假就回去,但后来因为贺东川要参加比武,这事就一拖再多,到现在时间都没定,苏婷问:“你请到假了?”
“跟我们领导提了这事,但还没批下来。”
“从什么时候开始请?请了多久?”
“请了二十天,我跟领导说的是下周五,但具体什么时候能走还不确定。”他刚回来,营里有不少事需要处理,所以他预留了时间。
但周五之前处理完,只是他基于现有工作做出的个人估计,明天回营里后可能会有其他事,而且领导想法可能会不一样,所以假期批下来可能会推迟几天。
苏婷想了想说:“那等你假期批下来再说吧,到时候有时间我就自己来一趟市里,没有的话就晚一天回去。”
要是贺东川真能请到二十天假,那早一天晚一天回去都没差别。
主要是今天出来太晚,没那么多时间逛百货大楼,而且要弄回去的信件很多,自行车都不一定装得下,还是别费那功夫了。
“也行。”
两张取货单取出来的信件的确不少,要不是请了邮电局的人帮忙,但靠苏婷和贺东川还真没办法把那么多蛇皮袋捆上车。
捆好后,贺东川的手就基本不能离开自行车了,不扶着自行车肯定会垮。
贺东川跨坐到座位上后,苏婷看着后座堆成小山一样的蛇皮袋,迟迟不敢上车,问:“你骑得动吗?”
“骑得动。”贺东川肯定地说。
“车胎不会爆吧?”
这贺东川没法保证,低头看了眼两个车轮:“应该不会。”
听他这么说,苏婷才小心翼翼地爬上前杠,窝进贺东川怀里后她问:“你说我们要不要再买个三轮车?”
“行是行,但是三轮车的票估计不好弄。”
这年头有三轮车的基本都是公家单位,一般人弄不到票,不过……贺东川说:“有时间我去旧货市场看看能不能找到车斗和轮子,能找到把咱家这辆自行车的改改也行。”
“能改?”
“能改,但比较麻烦。”
而且虽然三轮车能栽的东西多,但没自行车方便,所以这时候没人会把自行车改成三轮车,不过苏婷想要三轮车,改装也行。
但苏婷没完全拿定主意,这辆自行车是贺东川上下营骑的。改成三轮车吧也能骑,但总感觉酷帅程度会直线下跌。
苏婷说:“我再想想吧。”
“行,你慢慢想。”
说这话时,苏婷是真的打算再考虑考虑这件事,但没过两天,她就发现自己暂时不用考虑这问题了,因为贺东川的工作有了变动。
这么说其实并不准确,真要论的话,应该是他有了其他选择,但调走还是留下,看他自己。
这事说起来还跟比武有关,比武是海军内部的盛事,从筹备初期就受到了各方面的关注。
贺东川在这场盛事中连夺第一,部队内部报刊自然少不了对他的报道,报道中不仅列举了他的成绩,还介绍了他过往的经历以及立下的战功,引起了不少领导的关注。
所以比武结束后,好几个领导打电话来找陆司令要人。
虽然打电话来的这些人不都是真心想要人,也有跟陆司令关系好,跟他开玩笑的,但其中确实有想要贺东川的,也正式发出了邀请。
陆司令很欣赏贺东川,自然想将他留在平川岛,但他也很清楚,平川岛虽然是直面宝岛的海防要塞,但毕竟只是个水警区。
俗话说“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不管是其他基地,还是舰队总司令部,发展机会都比他这里好。
所以考虑过后,陆司令没有向贺东川隐瞒这个消息。
贺东川为人谨慎,得知这件事后并没有贸然做决定,而是说自己需要再考虑。
当晚睡觉前,贺东川把这事也跟苏婷说了,倒不是他自己做不了主,需要媳妇拿主意,只是调职或者留下,影响到的不仅有他个人的事业,还有整个家庭,他想听听苏婷的意见。
说出这些话以前,他以为苏婷也会很纠结,毕竟在平川岛生活了两年,他们都已经适应这里的生活。
但实际上,苏婷的反应很出乎他的意料。
听完他的话后,苏婷的眼睛一点点地亮了起来,甚至激动得坐了起来,脸上满是期待地问:“真的可以调走吗?”
贺东川没有回答,只是疑惑问:“你不喜欢平川岛吗?”
苏婷愣住:“没有啊,你怎么会这么想?”
虽然每年夏天,他都没少听苏婷抱怨平川岛太阳大,热得像火炉,但到了冬天,他也不止一次听她庆幸:“还好平川岛纬度低,不然这时候我们肯定得裹得跟球一样。”
吃饭的时候她也经常感慨,说还是海岛好,别的不说,海鲜管够,要是在内陆城市,一个月也不见得能吃上几回肉。
总的来说,苏婷对平川岛的夸赞比意见更多,所以贺东川一直觉得她挺喜欢这里的,没想到她会这么希望他调职,这让他对自己一直以来的想法产生了怀疑。
贺东川说:“你听说我有机会调职,心里很高兴。”
“哦,这个啊。”苏婷恍然大悟,摇头说,“我高兴不是因为能离开平川岛,唔,这么说好像也不太对。”
她高兴的点,的确在于能离开平川岛,但这句话里的主体并不是他们,而是贺东川个人。
原著中最迟明年夏天,贺东川就会出事,但具体的死亡时间和原因,书里没有提及,唯一能确定的是,当时他还在平川岛当兵。
因此,苏婷虽然有心想救贺东川,但至今为止,她都没有想出太好的办法,唯一能想到的策略,只是拖住他,让他整个夏天都不要出门。
但实际上苏婷自己也清楚,这办法很不可靠,军令如山,除非贺东川现在退役,否则命令下来,该出任务他还是会去。
又或者他根本不是出任务时死的,而是遇上了其他意外,她防来防去,到头来可能只是一场空。
离原著中贺东川死亡的时间越近,苏婷越不敢去深想这件事,因为越想,她越觉得茫然和绝望。
她不知道该怎么救他,也不知道能不能救他。
她害怕。
她甚至想过,要不劝贺东川转业吧,或许离开平川岛,危机就消失了。虽然这么做会让他失去自己喜欢的事业,但至少他有机会活下去。
活着才是最重要的,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