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和白天,坐在轮椅上盯着他时不动一样。
谢西洲静静和某人对视着,眼中充满了三分薄凉,三分厌弃,还有被吵醒后的“烦死了这个世界怎么还不毁灭”。
由于栾川的眼睛不知怎么做到自然发光的,谢西洲目前能够通过那么一点光看清楚他现在的姿势——他是盘膝浮在半空中的,水平线地和谢西洲维持着对视。
两人对峙良久,谢西洲用自己尖锐厌世的眼神抵抗着栾川,直到对方终于蠕动了一下那形状优美又苍白的嘴唇。
“你……”
他的目光缓缓挪移,落在谢西洲下面,红色幽光分外瘆人,连带着他眉间那点艳丽的朱砂痣都像是什么诡异的存在,嘴唇中吐出寒气。
“……裤……链……”
“开……了……”
谢西洲“哦”了一声,随手抄起一边的眼罩,严严实实盖在了栾川脸上。
“一边玩去。”
看不见就不会骚扰他了。
谢西洲翻了个身安然睡下。
“……睡,不着。”
栾川没有摘下眼罩,他注视着黑暗,很久之后才茫然般轻声说。
第一次和别人生活在一个屋檐下。
栾川不习惯。
所以他得靠近一些……让他觉得很安心的物体。
谢·很让人安心物体·西洲掖了掖被子,冷酷无情,“去找张怀民,别找我,我要睡觉。”
怀民亦未寝,相与步于中庭。
谢西洲迷迷糊糊背着《记承天寺夜游》睡去。
他希望栾川能够像苏轼老先生一样有点觉悟。
寝室重新恢复了安静。
栾川看出谢西洲不想理他,默默飘回了自己的位置,将眼罩叠起来,放在自己的一个小收纳盒里。
……
第二天起床的时候谢西洲还刻意望了眼栾川的座位,很好,他已经洗漱完毕坐在座位上看书了。
再看一眼他吊在床上的章鱼,已经变成了心情好的粉色。
他也没有追究对方大晚上的发疯,告别心思各异的其他两人后,和栾川一路走到目的地。
当然走的人只有谢西洲,因为栾川有轮椅。大概是因为这个原因,一路上总有人在用或怜悯、或奇怪、或敬佩的眼神看他们。栾川视若无睹,谢西洲坦然自若,一切都祥和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