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一时怒气更盛,“屁话!下人偷懒,倒埋怨姑娘自己不动手,这是伺候人,还是来当祖宗的?黄氏,你就这样管家照顾孩子?”

婆婆一发火,黄氏脑子就发懵,结结巴巴说:“俗话说,春捂秋冻,不生杂病……”

“都快三月了,还捂着。”沈老太太叫丫鬟扶孙女下去更衣,“看这手热得,脸蛋也烫呼呼的。不对,孩子发热了,请太医,拿我的帖子,快快!”

屋里的人立马行动起来,黄氏一开始站在屋子中间,慢慢地被挤到墙角。

所有人都在忙,跑腿儿请太医,端热水拧帕子,拿衣服铺被褥……她插不上手,就那样呆呆看着,与忙碌喧嚣的暖阁显得格格不入。

沈莺时知道,此时她应该帮太太解围,说自己怕冷,是她自己要穿的,再插科打诨把这事糊弄过去。

太太不是恶毒的继母,从未克扣过她的吃穿,不过耳根子软,又一心扑在亲生孩子上头,对她只有客气疏离。

话说回来,天下有几个继母继女能交心?

父亲赴任之前特意交代她,继母不容易,要在祖母面前多多维护继母,她当时也答应了。

可是她现在很不舒服,路上还觉得燥热,此时却像滚到冰窖里,一股冰水顺着脊梁骨流,冷得她一个劲打颤。

不想说话,不想思考。

一种从未有过的疲倦侵蚀着身体每一个角落,沈莺时实在坚持不住了,晕沉沉睡过去。

看着孙女烧得通红的小脸,沈老太太心疼得直流眼泪,碍着太医在场不好叫人看笑话。等太医一走,她刚要发作,好巧不巧,沈远毅一脚踏进门。

“哎呦,都在啊!”他提着一个纸包,嬉皮笑脸地说,“娘,刚出炉的核桃酥,儿子孝敬您的。媳妇儿,别愣着,赶紧倒茶。”

自打他一出现,黄氏就活了过来,眼中蕴含着数不尽的柔情眷顾,以及全身心的信赖。只消望一眼,便知这人爱惨了她的夫君。

也因此,不过中人之姿的黄氏有了特别的韵味。

“娘,喝茶。”她端过茶盏,低眉顺眼送到老太太跟前。

“吃什么吃?”沈老太太才不吃儿子这一套,把桌子拍得梆梆响,“莺时烧得浑身滚烫,你这好老婆,一路都没发现孩子病了。再晚到几天,只怕见不到我的乖孙女儿了。”

沈远毅很是吃惊,下意识往里间走,“我去看看她。”

沈老太太叫住他,“刚吃过药睡了。”

那便是没什么大碍,沈远毅放了心,“那孩子随我,身体好,一年到头喷嚏都带不打的,任谁也想不到她会生病。”

不解释还好,一解释沈老太太的拐杖就飞了过来,“不上心就是不上心,找什么借口!”

“是是是。”沈远毅不敢再分辩,四处望望,“冬素呢?”

冬素是他和黄氏所生的女儿,今年只六岁,不足月出生的,打小体弱多病,他最挂心的就是这个小女儿。

黄氏答道:“妮妮下车时睡得正香,我让丫鬟先抱她回院子歇着,赶明儿再给母亲请安。”